重重地合上翻蓋,又打開。
看著屏幕上閃爍不定的字。
慕連勳,暮吟在亞特蘭蒂斯九陸時依皇族譜而改個名,前一部分的文字像是在講述李煜被藥鴆前的心理感受,後一部分不知所雲,中間一行似乎是故意省略了一個字。
這個字倒不難猜。
“青絲嬌落日,緗綺弄春風。”
劉希夷的《相和歌辭·采桑》中的一句。
緗。
缺的是一個“緗”字,這個字甫一躍出腦海,暮吟就強烈地預感到有什麼要發生。
青馬驄馬,戰馬,上陣,打仗,救人。
救屏緗。
也許就是標題的意思。
如此說來,標題原應是李賀的《浩歌》中的一句。
“青毛驄馬參差線,嬌春楊柳含緗煙。”
身邊的人群熙攘。
暮吟感覺在漩渦中心,逐漸被人潮淹沒。
暮吟張開嘴,隻是無聲的嘶啞。
被人潮帶動著逆時針旋轉,暮吟不知不覺中已站在噴水池的監控室門口。
順著細長的通道往下走,薄薄的光隻夠映照燈周圍方圓十公分的地方。
踏著細碎的步子,暮吟長身玉立在通道底端的口,頎長的身影被米色的光折疊在台階上,曲折錯致。
影子緩緩下移,矮了下去。
暮吟盤膝坐在最低台階上,閉目凝神。
一直以來,暮吟都當緋是最好的搭檔,一輩子的朋友,但緋今晚的異常觸動了暮吟的另一半心弦,曾有過一段時間,暮吟是傾心於緋的,隻是緋太難接近了,暮吟擔心一時距離的拉近會產生長久的裂痕,那時就連做朋友的機會都沒有了。緋詐死離開訓練場後,暮吟極盡各種方法才找到她的大致位置,並主動向師父請求要到旖月島來。但,他的努力,她瞧不見,她說除了黑色,她什麼都看不見。他隻是她眼中的亮色,想要嗬護她,不再讓她受傷害,不想讓她躲在堅強的外表下哭泣,他甚至因此忘了,他是別人眼中的暗色。當守護成了一種刺時,就隻能遠遠地看著,暮吟的心已經疲憊不堪。
直到遇見翎綺,他的心一直在飄泊,隻是偶爾的眼神交流,就讓彼此在對方的心裏存活,難以言喻的默契讓暮吟越來越向她靠攏。但是這種均衡卻似乎為另外一個女孩打破,女孩固執地堅信他就是阿暮,也許因此對他有點好感,這一點上,暮吟是看不出的,隻是翎綺曾笑著告訴過他,那是女人對女人的直覺,一方防守,一方進攻。屏緗善變的性格會讓他失去防備,她的每一分快樂與率真都能感染著身邊每個人,偶爾心裏會煩她,但更煩的是她有一段時間不來煩他,暮吟發覺自己吸毒上癮了,迷失在愛情迷藥中,這是所謂的愛情嗎,和三個女生或許還應加上半個。
他從地下室中走出,旋轉木馬帶著光影交錯,循著輪回的足跡繞著心結,刺眼的光射穿他的瞳孔,眼前一片迷茫。
暮吟腦中被旋轉帶出一絲空明,他隱約地看見木馬上坐著個女孩,女孩對著他做了個摸耳朵的動作,女孩的笑容漸漸模糊,轉化成屏緗的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