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遺失的夏日(2)(2 / 3)

斯文的少年望著孟之陽麵上未褪去的笑意,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心中有幾分恍然,語氣卻是極淡,“女朋友?”

孟之陽猛地晃神,幾乎是下意識地立刻反駁道,“怎麼可能?”

金陸更是肯定了幾分,卻也不再多說,神色中的曖昧卻讓孟之陽紅了臉,轉身便走,“走了,拿國旗去。”

九月的陽光仍是好些毒辣,雅洛直挺挺地站在班級方正中,汗水從額上淌過臉頰,順著脖間的線條流下。她覺得癢癢的很不好受,偏偏腹間又有些脹,時間難熬異常。

台上是一項接一項沒完沒了的儀式,她隻是祈禱著這破典禮快快結束。

正當她深感精力不濟之時,卻被突然響起的嘹亮配樂一驚。

正是兩個白衣英挺的青澀少年,扛著鮮紅的國旗,長腿像模像樣地踢著正步,緩緩地走上了升旗台。

真是幼稚陽。雅洛一時忘記了不適,站在密集的人群中,迎著陽光仰望著台上的他,有些不大真切,第一次覺得遙遠而陌生。

此時的她所不曾預料的是,之後會有很多年,她會常常在芸芸眾生中,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如此地仰望。

忽地前排的女生開始了細碎的交談,略略按捺著激動,“快看,那兩個旗手,好帥。”

“左邊那個,更是帥哥中的極品。”

她身旁的女生也湊了上去,“他叫孟之陽,一班的班長。”

帥哥?班長?

你們一定是沒見過他幼稚之極的模樣,那才叫一個極品。

雅洛腹誹著。她真的很想笑,忍得很是辛苦,辛苦地腹痛難耐。她一點兒也不想笑了,額上的汗珠卻愈來愈密,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

終於她支撐不住,在五星紅旗迎風升起的時候,在雄壯激昂的國歌聲中壯烈地倒下了。

雅洛覺得那天一定是愚人節吧,不然為何在她做完手術醒來時,會在她的病房裏看見孟之陽。

孟之陽也感到那天一定是哪裏不對勁,他注意到了升旗時下麵的騷動,明明隻是大致辨了個方向,卻隱隱擔憂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打聽,總之聽說有個叫喬雅洛的女生疑似闌尾炎,自己就坐立不安,放了學就往醫院跑。

當他看到一直在他麵前趾高氣揚的囂張洛,此刻憔悴蒼白,連睜個眼都嫌費力時,一絲難過悄無聲息地纏了上來。所以當她有氣無力又不識好歹地說,“孟之陽,你不會是來看我死沒死的吧”,他居然一點要申討的意思也沒有。

倒是喬家母親,沒好氣地替自己白了女兒一眼,“這孩子,真是個白眼狼。”

雅洛記得那天自家媽媽送走孟之陽後對她說,“孟之陽這小孩越來越俊了,性子怎麼一下沉了許多。”言語中竟是滿心歡喜。

要是平時,她是一定要反駁的,可此刻,她隻能用一聲“切”來表達自己的不以為然。

她住院的一個星期,孟之陽幾乎天天來報道。有一天她終於不耐煩了,“幼稚陽,你就不能一次把新課本都給我帶來?你不嫌煩我都嫌煩了。”

卻沒想到大高個癟癟嘴,一臉委屈地說了句,“重。”

她驚訝地張了張嘴,竟是一時無言以對。母親卻在此時在重重給她記板栗,她更委屈,大病未愈,老媽居然也被人收買了,對自己下這樣的毒手。

所幸老媽照顧自己還是真心實意盡心盡力的,大半個月後她就好的七七八八,也終於能去返校上學了。孟之陽知道她身子並未好透,所以有意無意地總是遠遠注意著。

市一中旁邊有片小樹林,裏麵有不少參天古木,樹枝層層疊疊地交錯著,陽光穿過枝枝椏椏,隻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光影,這景象頗有些童話故事裏神秘原始森林的味道,又有許多鬧鬼的傳言,所以人跡罕至的。

剛開學時雅洛偶然發現了,就喜歡上了這裏,尤其喜歡那棵老槐樹,它看上去那樣氣宇軒昂,像是樹中之王。因為根深入了足夠黑暗的地下,所以才能迎接最熱烈的陽光,雅洛心想。

多日沒來,她竟是有些想念,於是這天放學後,她便躲進了老槐樹下的小天地。

當孟之陽跟著進來時,她正倚著粗壯的樹幹,手中抱著本書,甚是專注。因為病痛瘦了些,她的臉龐也不似之前的圓潤。直到聽到有人踩了地上的厚厚的落葉,她才抬起頭。眼眸愈顯大了起來,琥珀般清透亮澤。

他一陣恍惚,按下心中懵懂的悸動,嘴上半點也不饒人,“喬雅洛,你不回家鬼鬼祟祟躲在這幹嘛?”

“要你管。”說著忙把手中的書往身後藏了藏。

孟之陽動作比她快得多,早已一把搶過書,“《一封陌生女人的來信》?”他哈哈大笑著,“喬雅洛,你不會在看言情小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