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山間鳥鳴清脆,K市的植被茂盛,萬千生物在春日裏分外活潑,一如往常迎接著新生的太陽。
一組武裝部隊悄然潛入,在林中飛快穿梭著。
山腳下雅洛倚著車門,不時不安地抬頭望。
等待的煎熬灼得她有些受不住,於是走向李忠河,“李隊,我想上去看看。”
李忠河為難地看了她一眼,她這一路走到今天,和弟弟家明的感情,他是看在眼裏的,“小魚,武警會把家明救出來的。”
仍是眉頭緊鎖地,“可是寧逸的目標是我,要是行動暴露,而我又不在,家明…家明會很危險。”
李忠河微一沉吟,鄭重點頭,“那你跟著西路的後備隊伍上去,切不可感情用事。”
遠處的山坡上是一座及其普通的平房,灰白的外牆,另一側便是一片墳場。若不是清明七月半,確是人煙罕至,透著陣陣陰森。
望遠鏡的鏡筒內,隻能看見一張張的報紙將窗戶糊了個密不透風。
摸不清屋內的狀況,雅洛深吸口氣,告訴自己要鎮定,胸臆間卻止不住地突突狂跳。
須臾間先遣隊已經悄無聲息地到了門前,荷槍實彈的武警,一一迅速找到了最佳的站位,作出應戰之姿。
心被提到喉頭,雅洛握著鏡筒的手指發白,成敗在此一舉。
隻見為首那人手勢一下,破門聲幾乎同時響起,眨眼間數十武警已飛快而有序地湧入屋內。
再也等不下去,朝著那間灰白的屋子拔足狂奔。風聲在耳畔呼呼作響,卻仿佛隻聽到了自己的祈求。這百步之遙,竟比當年她在警校時跑過的一圈又一圈還要艱難漫長。
收住腳步在屋內站定,腿腳有些發軟,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有個武警一臉同情地跟她搖了搖頭,剛剛燃起的希望又瞬間落了空。她有些不甘,衝向裏屋,從外到裏隻有三四十平的麵積,一眼便見了底,除了一些廢棄的家具和幾個白色的快餐盒,再無人蹤。
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卻仍有一絲絲的安慰,這也意味著他依舊平安吧。可是家明,你究竟在哪?
屋裏的桌椅是幹淨的,快餐盒中的殘食也是新鮮的,這幾天一定有人住過。於是仔仔細細地搜尋起每個角落,唯恐放過一絲蛛絲馬跡。
搬開牆角的椅子,一條被磨斷的麻繩盤桓著,其中一顆細碎的瑩白。
她蹲下身去,是家明的袖扣!所以他真的曾被軟禁在這裏。曾如月般溫潤的寧逸,他竟真的如此狠心,這麼對待善良無害的家明。
狠狠地咬住下唇,卻猶不及心內的陣陣抽痛。忽感背後有人拍她的肩,節奏急促。雅洛回頭,見領隊一臉嚴肅,“剛剛東路搜尋的隊伍發現了疑犯和人質的蹤跡。”
她生怕自己聽錯,靜靜地屏息。
“三個疑犯都已經抓獲,至於人質……滾下了山坡,已經即刻送往醫院了。”
雅洛坐在一路呼嘯著的警車內,腦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害怕。
路上的行人紛紛好奇張望,就在幾分鍾前,也是幾輛警車,簇擁著一輛白色的救護車,尖銳的長鳴聲聲在耳,在蜿蜒不息的車流中飛快地穿梭。
開車的是雅洛相熟的同事,他是眼見著家明被抬進救護車的。
見慣了呼天搶地、驚惶無措的受害者家屬,他明白此刻平靜如她,才最令人憂心。卻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隻好把車子開得盡可能快些,再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