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去了那個畫室,其實是老師家。她和一個小巧的女孩一起,畫室很遠,一路的太陽,照的人發慌,算是接近黃昏的天。群青色和淺灰交雜的那種顏色在陽光最後的殘餘下顯得好看,那是接近大氣的地方。
老師家是在四樓,進門就是直對著的單元,兩個孩子挪著步子上了樓。雖說四樓不高,但也上的氣息不順,兩個孩子直喘氣。門是開著的,蔚然推開門走了進去,房子裏沒有過多的裝飾,進門時就聞到一陣飯菜香,是四川人做飯時特有的辣香,牆上掛著很多素描,有幾幅水粉,客廳裏有很多繪畫用具,很齊全。“喲,這不來了麼。”老師含笑著說道,蔚然笑道“來晚了,不好意思!”“沒有,哪有,你們來早了,他們還沒來呢,吃飯沒?”老師轉身去洗菜,“吃過了。”小巧的女孩說道,“你怎麼也來了,你來學美術,老玩的吧”老師開玩笑說道,一旁的蔚然坐下來看著他們笑著,“我要來畫呀,不然我們幹嘛去呢,是吧?”女孩傲氣的笑著。
蔚然和女孩在裏麵的臥室畫畫,有自己班裏的同學,所以都很娛樂,說說笑笑的,在一起畫。客廳裏是比他們高一屆的高三的孩子們,也就是師哥師姐。蔚然對素描還是懂一些的,所以,她畫了一個立體棱錐,得到了老師的賞識,老實說孩子,好好畫,你是有天賦的,我很看好你。於是,老師又看了看女孩的畫,說道“你就是來玩的,你看你連線都打不直,誒喲,你這娃娃,先構圖,在輕輕的打形,然後才能上調子,你看看蔚然的,再畫。”老師指著女孩的畫,笑著說道,女孩看了看蔚然的畫,再看了看自己的畫,露出了白牙,“我不會畫呀,她是有天賦的。”老師當沒聽見的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出去了,客廳裏他們說著“今天來了個丫頭是吧?”一個男生說道,好像是兩個,那個小的我們認識,另一個就不知道了。“一個好聽的女聲回答道。”奧,我知道你說的誰,小得是歐瑜,你們認識,另一個叫蔚然,和森祗是一個班的,還有箏摯。”老師看著一個人的話說,“好不好看,我去看看”於是畫室裏的孩子就開始大叫著起哄。男生拿起畫板裝著是來拿東西的樣子,走了進來,他掃視了一遍,除了認識的就是不認識的,他一眼把眼神鎖到了一個穿藍襯衫的女孩,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頂著天空已落幕的夕陽,腳下的路越來越來模糊,都不知道下一步是怎麼邁出去的的蔚然就一頭栽了下去,眩暈的眼透過厚厚的鏡片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人,然後就是泛著霞光的日落。
當陽光放射出最後一點光的時候,黑夜就來臨了,如墨一般傾倒下來,蓋住了這個向榮的,塵埃未落的不平凡的世俗。窗外的人們在街邊相互道再見,床邊的人倦意已經席卷而來,便輕輕的趴在床邊,床上的人好像沒有醒來的意思,就那樣安詳的睡著,原本透明白皙的臉更顯得蒼白,可能從來沒取下過眼鏡似的,太陽穴的皮膚已被眼鏡架子戴出一條較深的印記。
很快,對於睡著的人來說清晨就等於黃昏,就像地平線還沒有拉長的時候,當從舊的一天換成了新的一天,當時間也換成新的,第二天已經悄悄來臨,床上的人依舊睡,床邊的人已經離開,是好心的人,還是熟悉的陌生人。
太陽已經罩住整個白牆碧瓦的醫院,床上的人始終不醒,是在夢裏看到誰不想離開呢,還是真的不想再回到這個迂腐的世界呢?總之已經睡了很久,到底有多久,到底為什麼不願醒來呢,陽光這麼美好。
蔚然模模糊糊的找著眼鏡,突然發現,在這個瞬間,眼前的畫麵,再也不是那麼戴著眼鏡的時候清晰了,可是,不看清時間的過程,卻在時間裏混混沌沌的過著,這樣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