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意已定,心中暢快,衝黃經略笑道:“你把那匕首給我罷,等你睡著的時候我便刺你一刀。”
黃經略被他說得笑了起來,焦黃的臉色卻是像哭:“我給你就是,我睡著你便刺罷。說完把匕首遞給柳南山。柳南山接過匕首,揣入懷中徑自上床睡覺。
一覺睡到天光大亮,吃過早飯,黃經略在鎮上買了兩匹馬,二人騎馬奔西而去。柳南山奇怪道:“去開封應是往南而行,這向西走不是南轅西轍嗎?”繼而恍然大悟:“哎呦,我知道了,你是怕那些人追上來,你打不過人家,想繞彎子躲過去。”黃經略也不答話,隻顧催馬前行。
柳南山一路有話沒話地和黃經略聊天,想要套出钜子令的秘密。黃經略焦黃的臉上沒人任何表情,偶爾答一句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柳南山索然無趣,自顧自地唱歌。
走了兩個時辰,已經是日當中午,前麵三岔路口有一座茶棚,兩人趕到茶棚,把馬匹拴在樹上進入茶棚休息。挨著茶棚是兩間茅屋,從裏麵走出一位七十多歲駝背老人和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也就和柳南山一樣歲數,提著茶壺笑盈盈地為柳南山和黃經略倒茶。小姑娘清秀可愛,一臉乖巧模樣,柳南山心中喜歡,說道:“謝謝妹子。”
那小姑娘臉色微紅,笑嘻嘻道:“我叫可兒,你才多大一點兒,也不一定是你妹子呢。我們這兒有養著的雞,醃好的驢肉,獵人送來的野兔,河裏撈起的魚兒,主食也就是烙餅米飯。鄉野小地方,沒什麼特別好的,蔬菜是自家種的,客官想吃什麼盡管吩咐。”
柳南山也笑嘻嘻地道:“妹子說話真好聽,這些我都想吃。妹子能給我做麼?”
可兒小嘴一撇,轉過身去。黃經略見他二人調笑,不禁微微搖頭,說道:“就二斤驢肉,兩張烙餅。吃完還要趕路,有酒沒有?”
可兒道:“酒是有,就是清淡一些。”
“打一斤過來。”黃經略聽說有酒登時兩眼放光。柳南山暗記心頭。
可兒應承一聲隨那駝背老人進茅屋去切肉打酒。這茶棚不大,隻有兩張桌子,看來平時過路客人不多,生意清淡。
不大一會駝背老頭端出一大盤醃驢肉,兩張切好的烙餅。可兒打一壺酒拿出一隻酒碗,給黃經略倒滿。
柳南山看著可兒那芊芊玉手,雪白手腕,心想:“這農家孩子手腕怎麼也這麼嬌嫩?”看她臉上雖有灰塵但脖子白淨柔嫩。也許是生得好罷,雖有疑慮也不再多想。他笑吟吟地說:“可兒妹子,怎麼不給大哥拿一隻酒碗呢?”
可兒不信道:“你也喝酒呀?半碗酒你就醉得爬不起來了。”
柳南山立刻充男子氣概:“看不起大哥?當年我……嗨,你就再拿一隻酒碗去。”
可兒又拿來一隻酒碗,偷偷塞給柳南山兩個熟雞蛋,偷偷說:“別讓我爺爺看見了,你揣在懷裏路上吃。”說完給柳南山倒半碗酒又調皮地說:“我看你喝完,一會上馬就摔下來。”
柳南山大為感動:“謝謝妹子,大哥酒量好得緊。”說完端起酒碗向黃經略道:“仇家,咱倆幹了。”黃經略一愣,繼而醒悟,笑道:“好,好,好,與仇家喝酒原來是這等心情,幹!”
柳南山平時在家也偷偷帶出酒在野外和玩伴偷喝,小有酒量。這碗裏的酒清淡如水,他喝一大口並無感覺辛辣。伸手抓起一塊驢肉就吃。黃經略笑他故作老成,但也豪爽,不禁對他喜歡了幾分。
這時茶棚內進來四個漢子,穿著農家粗布土白短衫,都帶著兵器。在另一張桌子坐下,呼茶喊酒。柳南山看看都不認識。那四個漢子看看黃經略和柳南山並無異樣,各自說笑。黃經略自顧喝酒,漠不關心。
可兒出來待客倒茶,一個矮胖漢子道:“好酒拿出來,有什麼好菜盡數端上來。”一鼠須漢子麵帶****笑道:“這小妮子生得標致,再大幾歲,嘖嘖……”可兒向他怒視一眼轉身離去。柳南山怒火騰起,心道:“小爺要想法子整治這老鼠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