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刺破世事的軟肋,除掉自己前行路上的障礙,沒有人可以阻礙.
"人老了,也許想得太多了!"
莊公背靠繡枕,緩緩說來.
"不,父王,您還有更大的功業要去成就啊,昔日薑尚垂暮之年尚寫周之不世之功,而況父王?"
子忽誠懇地望著莊公說道.
"哦?寡人倒是好久沒有你這樣的雄心壯誌了,年輕就是好啊!不過,子忽你記著,這個世上,與你在一起的,敵人……要遠遠多過朋友,你以後明白這點的.好了,接著講吧!"
二.回憶
莊公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舒服地進行他的講述.
"子段有謀反之心那時簡直已經是路人皆知了,為了不打草驚蛇,寡人聽任他的所作所為,母後叫增封他的城邑,寡人照辦.母後叫把重寨城郭京城(當時鄭國一都市)賜予他,寡人也照做了,而是正是先君所不允許的!寡人已經做了許多本不該忍讓的事情,但是子段還是不滿足,看來他不得到鄭國是不會罷休的.於是,計策就這樣定下來了.
那是一個和風日麗的早晨,寡人命人早備法駕,托言說是往周去麵君輔政,而子段這小子竟然信以為真,哈哈,他急忙調兵遣將,殊不知早已入寡人計策,寡人在如周之路中半道而停,同時,寡人那可愛的母親,哼,她早已修書一封,送到段的封地京城,說是寡人已離鄭而如周,國內人心浮動,根基不穩,約段五月初旬出兵,加以薑氏(即莊公之母)結朝中之力,言事多可諧.
唉,奈何他們的計策未免太淺陋了些,哼,跳梁小醜何可當我堂堂之師!
公子呂(注二)今之上卿,即奉寡人之命於路捉住送信之人,原來子段早已和母親薑氏暗中有早有來往,卻隻瞞了寡人一人,但寡人早隱約知道這些亂臣的隱事,隻等待機會,料定子段必反,若打草驚蛇使子段有所顧忌那反而得不償失了,這次子段的大動作你父親卻也是一清二楚,西鄙北鄙的守臣(注三),嗯,也就是昔日被子段奪去封地的那兩個,他們早奉寡人之命埋伏於京城附近,替寡人打探消息,這些人有奪地失爵之恨,想必對子段不會有什麼手軟吧,他的一切動靜可謂皆入寡人法眼"
鄭伯得意地一笑,轉頭向子忽看去,隻見他正陷於深思之中.
鄭伯接著向下講這一往事:"
這封信,無非是子段回母親薑氏的一派自大之詞,說什麼已整義師,兵精糧足,乘堅眾雄,可以一昔討平寡人之軍雲雲,哼……他想得倒是挺美啊,可惜無武配其 言,無勇配其謀 .胡吹大氣倒是可以,真刀真槍不見有何可以一昔討平之說.
截住了這封信,寡人忽的有個絕妙的文章想陪這位覬覦寡人候位的弟弟玩玩,也好讓他明白像他這樣無勇無謀之輩,若謀反於國,那是徒自找死.
寡人先命大夫祭足(注四)臨國,對外宣稱寡人即將如周麵君輔政,薑氏得到消息自然大喜,急急忙忙命人送信給子段,寡人又命公子呂預先差人伏於要路,又遣人偽作薑氏之書,托言說是以五月初五為期,要立一白旗一麵於城樓,便可知道內應接應他之處了.
子段得書大喜,立傳回書.
這封書可以說是他謀反的明證了,這樣母後可庇護不了他了."
莊公陰沉著臉,接著說:"
寡人離開新鄭,隻推說是去周朝覲,卻向稟延(注五)趕去,命子呂率車三百乘伏於京城左右,伺機奪其封地.
子段這個小人得到回書就立即開始招兵買馬,調兵遣將,與他的那個同樣卑鄙的兒子公孫滑商議,命其向衛借以重兵,許以重賄,彈丸之地衛國竟然也答應了,看來貪心的確是國危之源啊,子忽你可要記住了!
寡人知子段之無能為,便借得衛國之兵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況義理俱在寡人而不在彼,是故寡人知其軍人心浮動,嗟怨不斷,於是命公子呂伺機施以離心之計.
而公子呂,你已經知道的了,是本朝第一有勇有謀之大將,來看看他為寡人做了些什麼吧!
五月初,子段邀衛師,自己盡率京城二鄙之眾,矯召奉寡人之命監國,犒軍勞車,揚揚出城.這時,公子早已預遣兵車十乘,扮作商賈模樣,潛入京城,卻待子段兵動,於城樓放火,此火一燃,公子呂自統大軍,殺奔城來,城中之民開門納之,哈哈……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奪了他的城池.
寡人欣賞公子呂不僅在於其勇更在於其謀,在其奪得京城後,出一榜曆數子段背義忘恩、無恥叛國之罪,雙極言寡人孝友,仁義之事.安定了京城之民心,使我方實力大增.
結果很簡單,滿城百姓皆說段之不是.
一切在寡人計劃之中.
子段出兵,不上二日卻得知京城失守之信,自然如鼎鍋之蟻,慌作一團,.急急星夜回轅,屯紮於京城之外,欲待攻城,但公子呂又豈是無能之輩,子段區區幾萬兵眾,又及衛國借來的老弱不堪之師,妄想要打下公子呂的城門,隻怕是癡人說夢.結果可想而知,子段一敗塗地,逃回了他的食邑(注六),他以為他可以高枕無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