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野性之火(2)(1 / 2)

自然殘酷無情的一麵也存在一定的蓄意,蓄意什麼呢?——窮人不可能更窮,倒是更大程度地催醒了他們的精神意識。而一些貴族從金字塔上滾下來,熄滅了他們那種高人一等的氣焰,他們沒有了一切的優越,將站在窮人隊伍裏去謀生,也將從一個窮人的角度去思考過去的種種無賴卑鄙的惡行。

自然無情力量,讓一種代價死去,讓另一種代價漸漸萌發崛起的希望。這必定使勞苦大眾緊密地團結起來,去對付那些為了私欲而背叛家園的所謂的“上等人”。

石頭是多麼期望老天永遠是黑夜,因為那樣,他自己將不會被烤成幹肉。羊已經都消耗死去了,牛走起來太慢,或者是它寧可死,都不再願意趕路了。石頭放生了它,隨它去吧,當然它會死去的,一頭老牛能挨多久呢?老天不會因為它的年老而垂愛,或許出於愛,會更早讓它升天。

在現實生存中,牧羊人證實了一點:牛要比羊聰明,更富有感情。羊在動物世界裏是相對傻氣的一種了。它之所以成為人類利用的動物,也多半由於它們的呆傻。牛就不同了,雖和羊擁有一樣劫數難逃的命運,卻是極富感情的動物。激怒時,像無所畏懼的鬥士,平靜時又像位和藹的母親,它的一些細微舉動,自然的,動物性的,常常讓石頭感動的熱淚盈眶,比如時常用牛角輕輕挑勾石頭的屁股,就像母親為頑皮兒子拍打屁股上的塵土一般。雖笨拙的可以撞碰倒樹木,但卻細膩地超出想象,尤其對待它的兒女們,是那麼的嗬護,那麼的舍得。在小牛犢沒長大之前,時刻警惕著,唯恐其受到傷害,連風吹草動都不放過,有點草木皆兵的感覺。在被殺或自然死亡之時,是最悲催的,令人糾結的,比如當大錘舞起砸碎腦殼那刻時,牛的眼角噙滿淚水,吧啦吧啦落下來,直到倒下的那一刹那,眼睛痛苦的死死盯著殺死它的屠夫,而那屠夫多半是它曾經無比信賴的朋友,它不是為求饒而落淚,不是為放不下生命落淚,更不是.......它是陷入極度悲痛中,為背叛而落淚!它善良勤勞的一生總在拉長的刺耳的一聲長哞中倒下,倒得也總是那麼沉重,讓殺死它的屠夫也慢慢深陷在內疚和不安中。

夜晚,身子滾在地上熱乎乎的,像是在冬日的火旁邊。臉和身上的汗渣粘上熱風送來的塵土,形成黑黝黝的無序的條紋,猶如一條條黑金魚,也像一隻隻蝌蚪,頓時就熱幹了,捏把在身上,散發出一股股酸臭味。本來裏麵的衣物早已髒成了硬性子,經汗渣浸濕,就好像賴皮鬼似的死貼在身上,分不清皮與布。

口渴導致喉嚨像被鋼鉗夾住一般,微微一動就連帶著一陣刺痛,黝黑的嘴唇已經爆裂的四分五裂,皮都打卷起來,牙齒咬住一拉扯,就劃出一道血口子。石頭的馬酒袋子不大不小,再怎麼備水,也不夠用,越渴越想喝水,越喝越渴,有水源的地方不好找。石頭和馬都累死般地爬在草地上一動不動,鼻子和口裏粗氣不斷。不過比起白天已經好多了,偶然還是遇見絲絲涼風拂來,猛地感受到了舒服。馬不能和石頭一樣總俯仰著,它還是要利用這遜熱的夜晚,啃啃地皮,充些饑,吭哧吭哧,總能獲得一些力量,草皮即便再低也總有些水分。後半夜,馬就如同石頭的貼身衛士一般,在他滾爬的地方周圍啃草,直到天亮。夏天的夜特別短,人的眼皮剛剛黏住,天就亮了。天隻要一亮,太陽就冷酷的迫不及待地跑出來了,還是那些生靈,來不及躲藏就已經被上了烤架。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