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聊起彩雲家男人以前做什麼的,彩雲說是放牧的,像放馬牛羊之類牲畜的。這一說讓郭二狗家婆姨雙眸子亮了起來,她興奮的兩手使勁一拍,笑哈哈的說:“誒呀,你郭叔最近可為尋不到放羊的愁瘋了,而且動不動衝嬸兒出氣!”
“嬸兒,不想跟他一般見識,才出來透透氣!看看,現成的人在他眼皮底下,他瞎了眼就知道衝娘兒們發火。當了幾年村幹部,你瞅瞅把個他能耐的!”說的簡直眉飛色舞,手足舞蹈。
彩雲和嫂子見狀也給逗得樂翻了天。
吳麗俊等書記婆姨話空之際,笑的安慰說:“嬸兒,你和郭叔可真有意思,給山溝溝填彩不少啊!”
郭叔婆姨一聽,嗖地從炕上跳到地上,兩手叉著腰,挺起大肚子,脖子直如晨鳴的公雞,前俯後仰哈哈笑道:“那可不是!鬧日子,鬧日子,不鬧咋過的下去啊?三天不來吵,好像日子過的沒興頭了,賤骨頭,賤骨頭!”
“行了,嬸兒得趕緊回去跟你叔說說,石頭就是最好的人選了,還愁個屁哩!”說著,門簾一掀,咚咚地朝家裏跑去。
“郭書記他家婆姨可又有彩頭啊!”彩雲笑著朝嫂子說。
“是啊,可比是棗村的一隻善良的喜鵲,成日唧唧喳喳不覺累,可心眼最好了!”吳麗俊剛剛抹去了些笑容。
姐妹倆聊著聊著,不知咋的,漸漸陷入一陣沉寂。
彩雲看著嫂子,嫂子坐在炕頭從紙窗戶的小縫隙中望著那郭叔家婆姨跑去的方向,好像一堆旺火裏猛地給潑了一瓢水,刺啦一聲就給澆熄了。嫂子在一片笑聲過後,情緒一下子圍繞在“鬧日子”上,她在想人家的日子紅紅火火的鬧,至阿木爾走後,自己卻孤零零一個人熬日子。不一會兒,她一個人蜷縮著,頭抵在膝蓋上,輕聲抽泣起來。彩雲站在灶前,眼淚也簌簌落了下來。
這時候石頭和鐵蛋不在,他們跟村裏的人到遠處的礦山擔炭去了,如果他們在家,指不定一家四口人就又抱哭成一團了。
第二天天才見亮,大隊院裏就聽見了郭書記的咳嗽聲,他大步朝廟房這邊走來,到了門口,他砰砰敲了敲了武相萍,便提高嗓子大聲說:“相萍妹子,你嬸兒昨日回去嘮叨說石頭以前就在什麼草原放羊呢,是不真的啊?”
這時,春兒爬在窗戶,說:“三爺爺,那是當然了,你老不用衝三奶奶發牢騷了!”說完,屋子裏一陣哄笑。
郭二狗一聽,臉刷的紅了,故作生氣的樣子,大聲說:“你個臭丫頭片子,你聽哪個鳥舌胡說的,難道你三奶奶?看看,看看,死婆子,嘴留不住二兩香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