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夷王又仔細尋看犬戎太子犬甲、楚國太子熊勇,隻見二子身步疾勁,儀容悍野,對召公言道:“犬戎楚國之人,代代蠻傲難馴,觀其太子,仍為野種野性,獸心獸氣,老愛卿須全力設法,使之畏服大周。”召公正色回道:“陛下勿慮,老臣征戰一生,殺伐四方,敗過無數強悍蠻夷,必能治小犬、小熊。”
二演《大章》之舞,歌頌堯仁德如天,智慧若神,百姓敬若祥雲,諸侯附若太陽。姬胡扮演堯,眾太子扮演諸侯百姓。
三演《大韶》之舞,歌頌舜孝父母,親兄弟,禮冠天下,治政有方,明定賞罰。萬民安樂,諸侯恭朝,鳳凰來儀,百獸率舞。姬胡扮演舜,眾太子扮演諸侯、鳳凰、百獸。
四演《大夏》之舞,歌頌禹治水患,分九州,鑄九鼎,建立大夏,一統天下。姬胡扮演大禹,眾太子扮演諸侯、百姓。
五演《大濩 》之舞,歌頌商湯興商,任賢用能,征伐夏桀,以寬治民,天下擁戴。姬胡扮演商湯,眾太子扮演諸侯、百姓。
觀姬胡依次扮演堯、舜、禹、湯,同《雲門》之舞黃帝之況若似,雖有差次,然能舞言順暢,有始有終,周夷王一直麵露喜色,己子一好勝人百好。
最後演《大武》之舞,為當時六大經典之最,周夷王激動至極,一因《大武》乃歌頌自己祖先周武王,二因《大武》場麵最為宏大,三更因兒子姬胡若演好周武王,形象即達到頂峰,自己精心策劃的樹兒子威儀,籠天下諸侯之計初有所成。
鍾鼓齊震,如雷轟鳴。排列整齊的眾太子各扮演隨武王伐紂的祖先,手持戈戟刀槍,魚貫而出,徐緩悠長的唱道:
於鑠王師,遵養時晦。時純熙矣,是用大介。我龍受之,蹻蹻王之造。載用有嗣,實維爾公允師。
譯文:武王大軍真輝煌,奉命征伐商昏王。一時普天光明現,國泰民安大吉祥。我今有幸享太平,武王功業四海揚。功德代代傳後人,效仿武王好榜樣。
眾太子唱畢,姬胡扮演周武王登場,此時姬胡用盡力氣,挺胸、凸腹,大搖大擺而出,舉劍示意眾諸侯,開口模仿周武王牧野大戰之前與天下諸侯會盟所發《牧誓》,大叫道:
“嗟!今商王受惟婦言是用,暴虐百姓,奸宄於商。今予發惟恭行天之罰,與爾眾誓,稱爾戈,比爾幹,立爾矛,予其誓。爾所弗勖,其於爾躬有戮!”
譯文:啊!今商紂王隻信婦人之言,對百姓暴虐無道,違法作亂於商。今朕奉天命征伐,與眾人發誓,舉起你們的戈,排開你們的盾,豎起你們的矛,共發誓言。如果不努力作戰,你們就會被殺戮!
姬胡言畢,鼓樂之聲又起,急促如雷,聲聲摧心,眾太子列成方陣,仿效眾諸侯伐紂,衝殺劈刺,刀光戈影,交相輝映,氣勢恢宏,威震九天!
滅商勝利,眾太子又唱道:
“於皇武王,無競維烈。允文文王,克開厥後。嗣武受之,勝殷遏劉,耆定久功。”
譯文:多麼偉大的武王啊!您的功業舉世無雙。多麼誠信有德的文王啊!您為子孫把業創。武王啊!您繼承祖業,滅商克敵,永遠銘記您的豐功啊!
姬胡已連演六舞,心力俱疲,頭腦發昏,又腹中饑餓大生,情不能禁,忘記自己正在扮演偉大的周武王,跳足舉手大呼道:“肉餅!肉餅!速獻肉餅——”
眾人哄場大笑!
周夷王連觀六舞,見兒子連扮黃帝、堯、舜、禹、湯、武王,眾太子連連朝拜,將至高潮,忽而大發昏言,周夷王起身欲怒,然顧及百官、眾太子在場,又壓住怒氣而坐,召公忙對姬胡作揮鞭狀,姬胡見而知道自己失言,茫然僵立,不知所措。
召公又速示意魯國太子姬濞、晉國太子姬宜臼、齊國太子薑壽、共國太子共和等人救場,繼續演眾諸侯行禮朝拜,四太子心領神會,齊躬身向姬胡行禮,眾太子隨而齊動。
樂舞表演終於順利收場,召公對周夷王言道:“陛下,太子殿下日有大進,頗具聖君之象,連演黃帝、堯帝、舜帝、禹帝、商湯、武王,言詞、舞步皆有始有終,集六聖君之智之名於一身,眾太子頂禮膜拜,心中已將太子殿下當作聖君,畏服有加也。雖有小小差錯,然十數歲幼子,能達於此,可喜可賀哉。”
周夷王聽召公之言,麵又生喜色,言道:“老愛卿訓育有方,厥功乃成也。朕當重賞老愛卿。”召公回道:“此乃老臣義不容辭之責,定更竭盡全力,務使太子殿下成文武全才,治世聖君。”
周夷王繼而對眾太子高聲言道:“朕待眾子臣,視若親子,嚴愛有加。前者因學業有怠,皆三鞭以笞,乃朕之育才心切也。今眾子臣頗有長進,誦禮知文,書正字端,文舞有雅,武舞生威,朕心大悅!現賜爾等錦衣一領、國刀一把,以勉誌勵心,爾等齒長歲豐,須更知治國之難。”
周夷王先賞賜兒子姬胡錦衣、國刀,姬胡跪而謝恩相接。而後,再由姬胡賞賜眾太子,眾太子依次跪而謝恩相接。
姬胡連演六舞,於眾目睽睽中起舞道詞,身心俱疲,榮夷、虢長父忙兩邊相架,攙著姬胡入太子寢宮歇息,姬胡一頭倒於床榻之上,喲喲發聲,榮夷忙捶背揉肩,虢長父忙擦汗不止,榮夷又拿出肉餅,言道:“太子爺爺,臣早已備好肉餅。”姬胡一聽肉餅二字,起身而坐,榮夷雙手捧肉餅而喂,姬胡又是三快兩慢,連食五隻肉餅,榮夷又端水而喂,姬胡大口猛飲一陣,倒頭呼呼入睡。
榮國開國之祖乃周武王族弟,依姬家輩分相排,姬胡應呼榮夷為爺爺,但榮夷為阿諛姬胡,博取歡心,改呼姬胡為爺爺,但又恐人前惹笑,有人之時則呼“太子殿下”,無人之時則呼“太子爺爺”。
犬戎太子犬甲、楚國太子熊勇,身健體壯,餘力尚存,兩人於太子寢宮前的廣場上打鬥比武,發號作聲,你來我往,飛拳踢腿,矯勇無比,眾太子圍而觀之,間或喝彩鼓掌。
數招過後,熊勇一個“巨熊拍掌”之招,憑身高體重,雙臂發力,猛拍犬甲!犬甲眼疾手快,一個“猛犬躍身”之招,空中旋體,躲過熊勇,反作“犬牙交錯”之招,飛手作尖,直插熊勇之麵!熊勇又一個“熊身疾晃”之招,頭向後仰,反手作“熊爪擊犬”之招,力厲勁悍,直擊犬甲腰間!犬甲又一個“怪犬閃腰”之招,躲過熊勇,同時雙手發力,作“犬爪鉤熊”之招,抓中熊勇之手,熊勇痛得大叫一聲!蠻力大發,飛腳猛踢犬甲,犬甲飛身後躲,“砰!”的一聲,重重碰開姬胡宮門!
姬胡睡夢驚醒,猛身坐起,見是犬甲打鬥,高聲罵道:“犬夷大膽!好副犬相,敢驚本太子!”犬甲先凶目怒瞪,後思到自己孤身於鎬京,又忍住怒氣,俯首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