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周軍奇計聲南擊北 犬戎夜襲火燒連營(2 / 3)

召公又瞑目片刻,思兩路人馬兵將,忽睜目發令道:“北路軍以太子殿下親率,共和副之,南路軍晉子宜臼為正將,薑壽副之。南路軍先發,大張旗鼓,大造聲勢,放言攻占渭水之源,捕盡百獸百畜,斷犬戎之食,使犬戎人心慌慌,派兵南援。待其離都南下之時,北路軍馬疾人馳,一舉攻占犬戎都城。南北兩路大捷之日,即奏得勝歌凱旋之時,然須知之——”召公停住,一一觀視眾太子,“勿論何人,均不得親冒鋒鏑,上陣拚殺。”

召公朝廷宿老,政道嫻熟,皆以周夷王樹太子姬胡之威為宗旨,分定南北,配置正副,恰如其分。以姬胡統北路軍,攻下犬戎都城,則太子之威大顯,又慮姬胡憨暴之性,唯有共和能正之輔之,確保勝券在握,博得攻取犬戎都城之美譽。晉國太子姬宜臼為姬家子孫,統南路軍,雖有前時遭犬戎伏擊之敗,然因突發風沙,人馬皆盲之故,其人英勇善哉,仍為將帥之才,另使齊國太子薑壽為副,一因薑壽向來好言統軍征戰,雖有誇誇其談,然也有計謀,又武功高強,可為副將,二人合力合謀,南路軍必勝。

召公分派完畢,心悅氣爽,自思一生,為文為政,統兵征戰,縱橫天下,此次征伐犬戎此次征伐犬戎,最終聲南擊北,兩路出擊,必完美收功,天子麵前,更得聖恩矣。

卻說犬乙、犬丙大敗晉國太子後,高聲大唱著犬戎得勝曲,回都城報捷,其父犬戎之主犬突正於宮中焦灼不安,等待消息,忽聞犬乙、犬丙高喊道:“父君!兒將三萬周兵周將殺得一幹二淨!得勝歸來——”犬突聽而欣喜若狂,忙奔出宮外相迎,犬丙搶先叫道:“兒大挖陷馬坑,又萬箭齊發如雨,更得天神護佑,突發風沙,那周軍人馬皆盲——”犬乙聽犬丙表功,急斷其言,叫道:“兒率所訓騎兵,萬馬奔騰,萬刀齊揮,直殺得那周軍人頭遍地——”犬突邊哈哈大笑,邊同時一左一右,摟住二子叫道:“二兒皆立下大功,父即為兒烤全羊慶功!”

篝火燃起,侍者將一隻碩大的全羊架烤,羊肉磁磁作響,香味四溢,令人口涎欲滴,犬突叫道:“速割羊腰羊腿!”侍者顧不得煙熏火燎,割一塊羊腰,兩隻後腿,犬突、犬乙、犬丙三人抓起半生不熟的羊肉,又端起牛角杯,大吃二喝起來。

正吃喝在興頭上,忽犬甲、犬丁奔入,犬突以為又獲大勝,哈哈大笑道:“真乃犬子賽虎,連獲大勝,速速言大殺周軍之況!”犬甲、犬丁猛跪於地上,大叫道:“父君!兒遭大敗,無顏回見。”犬突猛瞪目而問道:“若何大敗?”犬甲斷斷續續道:“兒、兒於峽穀要道,布下、滾木礌石,本、本欲待周軍入內,砸為肉漿——”犬突急問道:“如此天險之地,萬無一失,若何又敗?” 犬甲言道:“那周軍狡詐非常,見峽穀有險,速以戰車結為堅營,屯兵穀口不入,又偽裝東撤而逃,兒即令吾軍下山襲殺,那知周軍已分兵攀懸崖小道,伏於吾軍之後,吾軍剛下於穀中,周軍即占領兩山,那、那——”犬甲悲傷得說不下去,犬突更急:“周軍若何!”犬甲哭道:“那周軍以吾之滾木礌石,猛砸吾軍,兒幸衝鋒於前,剛出山穀,免於身成肉漿,那周軍又回馬殺來,兒與之苦戰肉搏,然眾寡懸殊,兒隻得脫身而逃。”

犬突聽畢,將羊腿、牛角杯猛摔於地,大叫道:“周軍如此神機妙算,誰人為將?”犬甲言道:“共、共和。”犬突疑惑而問道:“共和為誰?”犬甲言道:“東土中原共國太子,吾於鎬京曾與之同窗。”犬突尋思有刻,言道:“共國——小小伯爵,球卵小國,其太子有何本領,竟如此用兵如神,吾兒險喪其手?”犬甲言道:“父君休小看共和,兒於鎬京,知之甚深。共國始祖,乃因助武王伐紂,立下大功,受封立國。那共和文武雙全,智謀超人,統軍征戰,甚是高明。”犬突大笑道:“量一小國之子,雖有些謀略,然吾兒不須如此生畏,勝敗乃兵家之常事,吾犬戎世世代代,於西土殺虎狼,驅豹蟒,鬥敗無數強敵,周人雖多次征吾,間有小勝,最終皆大敗而回,連周穆王也無可奈何。吾兒雖勇,然尚欠曆練——”犬突起身,指身後所掛犬戎旗,言道:“吾國之旗,畫有何物?”犬甲言道“白犬!”犬突言道:“吾族奉白犬為祖先,世代有犬之悍猛,兒切不可因小敗而喪氣,吾兒速坐,速食美味,養息身體,再思破周之計!”

犬甲、犬丁坐而捧肉大嚼,侍者忙又奉上酒奶,父子五人,將一隻碩大烤羊吃得一幹二淨。

剛剛食畢,忽流星探子,慌慌張張,疾奔而來,跪下叫道:“報——那周軍又直殺向吾渭水上源而來!”犬突問道:“其數多少?帥營動否?”探子回道:“約數萬模樣,周軍帥營未動。”犬突沉思有刻,忽仰天哈哈大笑,叫道:“召公老兒!帶群奶油泡大小兒,屢施詭計,豈能瞞過犬爺!此必又分軍兩處,先攻吾牛羊衍生重地渭水上源,誘吾國都守軍南下而援,待國都空虛之時,即以帥營之兵突襲吾都。吾鬥召公老兒,易如反掌,速將計就計,必使之片甲不存!”犬突立即安置兒子和眾將,依計行事。

卻說晉國太子姬宜臼為正、齊國太子薑壽為副,率三萬人馬,進攻南路渭水上源,一路之間,隻見衰草遍地,晉國太子令前軍將士,仍先放出光身快馬,於前探路,以防陷馬坑,更令全軍將士,箭上弦,劍出鞘,時刻提防犬戎突襲。

大軍一日行軍百餘裏,不見一個犬戎兵馬,晉國太子令安營紮寨,人不解衣,馬不卸鞍,並派出哨兵,輪番警衛,以防犬戎夜襲。

數夜過去,平安無事,大軍又繼續前行百餘裏,仍不見一個犬戎兵馬,到達渭水上源,即今甘肅省天水市市區一帶,晉國太子仔細觀察地形地貌,河流水係,對齊國太子言道:“兵法之理,防偷營劫寨,應分營而居,若遇犬戎夜襲,可免全軍盡亂,更可彼此為援,一營遭襲,另營速援。”齊國太子言道:“紮營之處,應選地勢高廣,又臨水之處,既便於警戒,又可防火攻。”晉國太子欣喜言道:“齊弟真乃薑老太公傳人,得太公真傳,有齊弟相助,必可保萬無一失。”

二人又仔細察看,定於渭水北岸,臨水分為兩營,齊國太子又道:“犬戎於北,若來夜襲,必自北向南,吾軍應於河水彎曲之處,兩營一南一北而紮,北營多派夜哨,多多向北,遠遠離營,可早早探防報警,南營三麵臨水,安穩如山,隨時以援北營。”晉國太子大喜道:“齊弟高見,更保萬無一失!速速紮營!”

於是,周軍分為兩營,晉國太子於北,齊國太子於南,又命將行軍盛水皮囊,盡皆盛滿,置於身邊,以防火攻。

紮營完畢,晉國太子、齊國太子反複巡視,一一安置將士,務須睡中警醒,晉國太子又出營向北,巡查所部哨探,一一囑告,嚴防犬戎夜襲,若有動靜,立刻擊鼓鳴金報警。

連查半夜,晉國太子又困又乏,入得帳內,將戈劍弓箭,盛水皮囊緊置身旁,和衣而睡。

夜半三更,朔風呼號,寒氣徹骨。周軍將官於帳中鑽入被窩而眠,士卒與戰馬相偎草中,瑟瑟發抖,紛紛抱草蓋身,終因困累至極而睡。

卻說犬戎之主犬突對兒子和眾將授計道:“周軍襲吾牧獵重地渭水上源,吾應先使渭水上源兵民,堅壁清野,攜牛羊氈帳,悉數退走,不留一人一羊,使周軍坐等挨餓!再者正值隆冬之時,每晚必北風大起,待夜半三更之時,突襲周營,火把齊擲,火箭齊發,遍地幹草,遇火即燃,風助火勢,火急焰高,周兒縱有百萬,也皆灰飛煙滅,骨肉無存!”犬甲言道:“兒率將士而襲,為麻痹周兒,前數夜按兵不動,周兒必心生怠懈,最後之夜即於三更後,乘風而進,先以繩刀之物,悄聲勒殺哨探,再接近周營,大功可成!”犬突哈哈大笑道:“吾兒如此英勇,何患周兵不敗!速備足燃火之物,待機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