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犬甲帶精銳將士,攜帶火石、火鐮、油棉、火把、火箭,度量行軍距離時間,白天伏於草叢之中,無一露首,專待周軍麻痹之後,於最後一夜襲營。因此,周軍行軍數日,未見一個犬戎兵民。
三更之時,周軍睡得正酣,犬甲率將士奔襲而來,犬甲發令道:“周軍必有遊動哨探,將士各自先悄聲伏身接近,悉數滅之!”
犬甲帶頭,犬戎將士皆伏地如犬,無聲疾行,周軍哨探於黑夜寒風之中,縮頭躬腰,絲毫不知。犬甲帶頭接近哨探,一個“飛犬撲頸”之招,一躍而起,一手猛掐住脖頸,哨探欲叫無聲,犬甲另一隻手飛劍刺透哨探胸膛,哨探倒地而亡!其餘犬戎將士,皆如犬甲,先掐頸捂口,後刀劍刺胸,周軍哨探,紛紛倒地而亡。
最後一個周軍哨探,於黑暗之中忽見同伴遭襲而倒,嚇得忙張口欲喊,犬甲一個“飛犬淩空”之招,飛身持劍,直刺入口中!哨探手中銅鑼落地即響!犬甲久行夜路,眼疾手快!閃電般抓住銅鑼,一聲未發!
殺盡周軍哨探,犬甲率將士悄步貓腰,疾近周軍北營,一齊打著火把,近燃枯草,中投火把,遠射火箭,整個周軍北營霎時成為火海,風助火勢,火借風威,越燒越烈,飛火躍空竄天,帳篷四麵齊燃,瞬間轟然倒塌,帳內將官未及逃出,即被火帳罩住,帳外士卒馬匹,蓋身禦寒之草燃得呼呼作響,士卒馬匹,未及起身即遍體著火,火人火馬,亂跳亂叫,亂作一團。
晉國太子於大帳之中,聞聲猛醒,大叫道“不好!”帳篷已著火而塌,晉國太子抓住盛水皮囊,一邊飛身外逃,一邊兜頭澆下,方得衝出火海,急高聲發令:“滾地滅火!”那知遍地枯草,越滾越火。晉國太子又大叫道:“躍水滅火!”多數著火將士已倒地而死,少數身上火小未死又頭腦清醒者,隨著晉國太子奔至渭水岸邊,一躍而入,身體砸破冰層跌入冰窟,不習水性者又被淹死,習水性者滅火之後,爬上岸來,又遇北風寒如刀劍,轉眼功夫,火燒、冰寒、風吹三重天,殘存周軍個個暈頭轉向,不知所措。
忽犬甲率犬戎將士又追殺而至,晉國太子情急之下,抖掉身上結冰衣袍,光身飛躍,奪過一個犬戎兵之戈,大呼殺敵,操戈連擊,幸存將士仿效晉國太子,光身而戰。
犬甲使戈,連刺帶劈又回鉤,連殺數個周兵,晉國太子大喝一聲:“休傷吾兵!”一個“空中飛步”之招,長戈直刺犬甲,犬甲忽見光身之人猛愣,又作速作“犬縮歸洞”之招,飛退躲過,又一個“飛犬撲食”之招,騰空而起,長戈悍身,成一道飛弧射向晉國太子,晉國太子一驚,又猛作“橫空閃身”之招,躲過戈鋒,兩人雙戈相對,惡鬥起來。
晉國太子畢竟夜半驚起,先後冷水澆身,竄出火海,又跳入冰窟,再頂著寒風,光身作戰,力氣漸差,忽一個趔趄,左腳扭折而倒!犬甲使戈猛刺晉國太子胸膛,晉國太子強烈的求生欲望和高強武功一齊發力,右腳猛蹬,飛彈而起,犬甲戈鋒刺空,紮入土中尺餘,又猛抽回戈,泥土飛濺丈餘!犬甲揮戈連劈帶刺,晉國太子身又落地,再也無力拚殺,閉目而呼:“吾命休矣!”
忽一聲大喝:“休傷吾兄!”隻見齊國太子淩空持戈,在犬甲之戈即將刺入晉國太子身體的千鈞一發之際,“哐嘡!”一聲挑開犬甲之戈,又使出“連環戈法”,連連閃擊犬甲,犬甲雖悍厲無比,但已連拚有時,力竭有虧,隻有招架之力,而無還手之功。齊國太子瞅個破綻,戈鋒直刺犬甲胸膛,犬甲大驚,邊退邊持戈相擊,齊太子奮起大力,一戈挑飛犬甲之戈!又猛力連劈帶刺,直取犬甲。犬甲失去武器,為保性命,隻得使出最後力氣,就地作“犬滾如輪”之招,旋躲戈鋒,齊國太子惱得性起,使出“旋戈如風”之招,追殺犬甲,犬甲身體漸慢,然而燒營火光漸息,犬甲一個“敗犬滾身”之招,鑽入黑暗之中,不見蹤影!其餘南營將士,也隨齊國太子追殺犬戎,犬戎將士死傷無數,餘者滾鑽入黑暗之中而逃。
齊國太子緩過神來,忙摸尋到光身的晉國太子,脫下外袍裹住,又呼喚周兵,於黑暗中抓扯數件死屍身上火燒未完的衣袍,裹偎住晉國太子,連呼晉兄,晉國太子方醒活過來,齊國太子又令將士摸尋傷殘者,拖拉於一起,聚堆取暖,以待天亮。
卻說召公於帥營之中睡至夜半,忽聞帳外北風呼號,猛然而驚,叫道:“冬日草枯,又遇狂風,最怕火攻,不知南路軍若何?”召公速穿衣起身,還未出帳,共和衝進,叫道:“太師!北風勁吹,南路軍須防火攻!”召公頓足而歎道:“晚矣!老夫戎馬一生,也曾征戰犬戎,竟忘記此事,速速喚醒太子殿下,以商對策!”
共和連忙攙著召公,頂風出帳,去喚姬胡,遠聞鼾聲如雷,召公搖首,哭笑不得,入得帳中,姬胡一個翻身,口中流涎,夢囈有聲:“肉餅、肉餅,速獻、肉餅。”召公急高喊道:“殿下!軍情危矣!”姬胡睜開睡眼,朦朦朧朧見是召公,言道:“何須、太師、送肉餅。”召公氣得舉手連連捶打姬胡之被,叫道:“犬戎摸營!何有肉餅!”姬胡聞聽犬戎摸營,猛驚而坐:“禦林軍何在!後退者斬!”召公苦笑道:“南路軍紮營於渭水上源,草盛地平,最怕火攻。”姬胡聽是南路軍,打著嗬欠道:“未摸吾營也——”又要躺倒,召公再也禁不住怒氣:“南路軍如覆,犬戎將乘勝擊吾帥營,殿下速起,商議計策!”
姬胡方穿衣起身,高聲喝道:“軍敗追責,當殺則殺!”召公言道:“殿下勿驚,尚未得知詳況,老臣即親往察看,以安軍心,圖謀善後。”共和上前言道:“太師大人,天寒風急,由共和前去。”召公高聲言道:“南路軍必遭大損,軍情緊急,非老夫莫能善後!”又低聲對共和言道:“太子殿下如此之狀,非爾莫能安之,爾留於帥營,切不可使之任意胡來。”共和聞言,點頭示意,召公速率一隊戰車,滿載衣被糧秣,頂著寒風向西而去。
卻說晉國太子天亮之後,勉強起身,拖著傷足,與齊國太子盤點兵馬,隻見焦屍遍地,北營將士傷亡大半,生存者皆焦頭爛額,麵黑皮燎,戰馬毛尾俱燒,晉國太子禁不住失聲痛哭,又速止住,下令先尋死亡戰馬,割肉療饑,又將強健者重編序列,分為兩班,輪番休歇,以防犬戎再襲。
召公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奔至渭水之源,遙見一片黝黑,心知不妙,急令禦者再揚鞭催馬,漸見死屍橫野,越來越多,召公心悲無比,突又見將士衣不蔽體,頂風麵北,昂然挺立,召公不禁肅然起敬道:“晉子治軍,大才也!雖遭大敗,軍容巍然。”令依次卸下衣被食物,繼續西尋,隻見兩人之影,高者單腿而跳,低者緊緊攙扶,巡察軍情,召公近而細觀,真乃晉齊二太子,召公顧不得年邁,飛跳下車,奔至其前,晉國太子見召公至,失聲痛哭道:“太師、太師大人!宜臼之命何苦,安營紮寨,殫思極慮,以防犬戎火攻,那、那知、仍遭火攻——若非齊弟相救,早死於犬甲戈下矣——”齊國太子忙言道:“紮營之時,晉兄為防火攻,分營為二,並廣布哨探巡防,無奈夜黑風急,犬戎狡悍。”召公安慰道:“二子勿再悲傷,老夫戎馬一生,惡戰無數,勝敗乃兵家之常事,況二子安營紮寨,處處穩慎周到,不幸遭襲,非為人誤,乃因天時!現首要之事,乃為穩定軍心士氣,挽回聲譽!”召公又環顧四周,細觀遍地黑灰,累累焦屍,召公垂首拈須,思而有時,忽挺胸猛立,拔劍向天,慷慨叫道:“吾軍非敗,乃又大勝也!軍心軍氣,可鼓不可泄!傳吾軍令,立教前夜,乾坤扭轉!”
眾將士聞聽,皆大驚不已。
正是:久經沙場老辣至極,舉重若輕化敗為勝。
欲知召公何法扭轉乾坤,化敗為勝,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