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1)
“哥哥!”“哥哥!”
在睡夢中,我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那樣呼喊我。
“誰!誰在那兒?”我想大喊,然而在夢中我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黑暗像一隻蘊含著惡意的手,攥住了我。
“啊!”我一聲尖叫,驚醒了過來。
“這是……”我看著自己赤裸的身體,大床、落地鏡、窗外投射進來的晨光,一切似乎都和上一次清醒沒有什麼區別。
我依然不知道我是誰。
我嚐試去調動我僅有的記憶,隨後那血腥且飽含惡意的景象就那樣不留絲毫情麵地撲到了我麵前。
在那一瞬間,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陰暗的房間。
刀、鮮血、被剖開的內髒、女人殘忍的微笑……我像一隻離了水的魚,不斷大口呼吸著,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甚至連我自己也聽得到。
“不對……”我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我腹部的傷口呢?就算經過治療也會留下傷口啊。
而且我那可是整個腹腔的內髒都被掏出來了啊,那樣的傷口真的能治得好嗎?
看著自己那平坦一片、好似沒有受過任何傷的腹部,我感覺到了深深的不解。
難道之前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夢?
不會,那感覺太真實了,憑做夢是不可能達成的吧。
還是說我其實有預知能力,通過做夢預知到了之後會發生的一切?
在深深的疑惑中,我也開始下意識穿起了床頭的衣服——和上一次清醒一樣,這一次的衣服也是放在床頭。
白色襯衫、黑色褲子、軍綠色靴子,和上一次清醒一模一樣的服飾,讓我有了更深的即視感。
不會我真的有預知能力吧?
看著房間角落的那扇門,我陷入了深深的猶豫之中。
門背後有什麼?我出去後還會有那樣的遭遇嗎?
那我是不是不出去更好?
猶豫了半晌,我終於下定了決心:媽的,總不可能一輩子呆在房間裏吧!
懷揣著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氣勢,我走到了門前。
拉開了門,入眼是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走廊。
窗外的陽光依然被窗框的花紋分割成剪影,投射在地麵上、投射在我臉上……卻讓我感覺到了一股不寒而栗。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還是大步地往前走。
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帶著一股想要“弄清什麼”或是“查明真相”的氣勢,我迅速下到了一樓。
開始是走,到後來幾乎是跑的,我發了瘋般地跑到一樓餐廳門口。
……果然看到了我想要的。
那個女人,依舊坐在餐桌前,一襲黑色連衣裙,似乎在吃著什麼。
然而這次餐廳裏卻不止她一個人了,在她身後,還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生物了,明明是人類的身體,但脖子上卻頂著一個巨大的豬腦袋,不是那種家豬,而是那種野豬,獠牙叢生,賣相猙獰,豬腦袋上還戴著一個高高的廚師帽。
他的身形至少有兩米以上,站在女人身後,如同一堵鐵塔一般,身上也穿了白色的廚師服,卻濺滿了不知什麼動物的血汙,看得觸目驚心。
我氣喘籲籲地跑到餐廳門口,根本隱藏不了身形,我也沒想過隱藏,腦子一熱,徑直走了進去。
隨著走近,我看到女人吃的不是什麼肉排了,而是一碗稀粥,也有肉條,就著碟子裏黑色的醬汁,下飯吃。
我這才注意到,我這次醒來是在清晨,上一次貌似是在下午,兩者時間不一樣。
雖然走近,但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女人身後如鐵塔般矗立的豬臉怪人,帶給我很大壓力。
倒是女人喝了一口稀粥後抬起頭,看著我笑眯眯的,先開口了:“呦,已經恢複了啊,昨天的感覺怎麼樣?”
這話讓我瞳孔猛地一縮,隨後目眥欲裂。
真的!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夢!也不是什麼預知能力!
那些記憶裏的鮮血、內髒、被剖開的腹腔、甩到臉上的腸子……都是切切實實發生過的!
似乎是感覺到我的異動,原本一直呆滯目視前方的豬臉怪人看了我一眼,眼神雖然渾濁,但也透著一股凶惡,上嘴唇微微裂開,露出裏麵發黃的獠牙,像是下一刻就要把我撲殺當場。
“奧克因!”女人嗬斥了一聲,似乎是在讓豬臉怪人安分一點。
豬臉怪人也的確聽到了她的話,眼神收斂了一點,起碼不再直視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