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道出謝非姓名,又指明頭先跟蹤所至住處,馮天長“嗷嗷”叫,夥著劉一海就要去找謝非的麻煩,卻被王二攔住。
王二還不至於那麼心急,才剛剛碰上,看謝非頭先那副閃閃藏藏模樣,估計也知道自己尾隨了一陣子,此時找上門去,就算自己不露麵,謝非亦不難猜出是誰在背後向他捅槍。
須得過些日子,等謝非沒了警惕,尋個籍口打他個莫名其妙,讓他吃個啞巴虧還不知道該找誰去哭。
王二勸住二人,道:“二位哥哥好意兄弟心領了,隻是前日府中擺酒時,已惹得吳王千歲和高陽公主不太高興,太子爺有了吩咐,讓兄弟這些日子好生在家呆著,不可惹事。這事雖是不大,萬一傳到太子爺耳中,小弟受了責怪不打緊,沒的連累了二位哥哥。”
馮天長被他真真假假唬了一通,倒不敢再咋咋呼呼的,恨恨道:“難不成就這麼白白便宜姓謝的小子?”
王二無奈道:“也隻得如此了。”
馮天長頗為不忿,一時卻也沒有主意,劉一海在一旁道:“太子爺是關心王兄弟,可不是由得別人來欺負王兄弟。老馮,這事咱倆去辦,謹慎些不牽到王兄弟身上便是。”
馮天長被他提醒,登時大喜,連稱有理。
王二等的就是這句話,表麵上仍顯得擔憂,“不太好吧,況且小弟剛剛才和他打過照麵,二位哥哥又與他素不相識,任誰也猜得出是在幫小弟出頭。”
劉一海道:“這個好辦,便讓那小子多快活幾天,待他沒了戒心,到時隨便尋個不相幹的緣由,管叫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無事生非原本就是這班軍中混人的拿手好戲。
王二大大的放下心來,禍根已經種好,隻待時機成熟自有收成,口中卻道:“還是小心的好!”又加了句,“可別弄出人命來。”等於是暗允了。
三人有了計議,不再去提此事,放開肚量推杯換盞,直喝得三人醉了一對半,方才意猶未盡分手各自回家。
任仁璦見王二出去大半日,好不容易回了來,卻是一身酒臭,免不得一陣埋怨,使小昭斟上熱茶醒酒,又取來毛巾敷臉。
王二仍在興奮中,抓過毛巾在眼前劃拉幾下,怎麼也抹不到臉上,索性丟了出去,一會兒又嘟嘟囔囔罵“誰拿了我的毛巾”,搖搖晃晃進了房,一頭栽在床上,片刻間,已是鼾聲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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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這兩日忙得一塌糊塗,幸好算來都是好事,累是累點心情卻是不錯。
首先是鎮國公應承的糧食,已如數清點入庫,不日即可安排押運分發至邊關,有了這批糧食頂過這段時間,加之江南各道軍糧已在途中,至少上半年的的軍糧供應不用擔心了。向來嚴謹的舅父長孫無忌因此事著實把自己給誇獎了一番,便是父皇麵前也得了少有的讚許。
禦史台那邊,進展也算順利,辯機和尚到了公堂,先是矢口否認,見了玉枕香囊,情知無法抵賴,便老老實實招了個一幹二淨,禦史大夫得了口供,簽名畫押將其打入死牢,案卷證據清點上交,隻待聖上裁奪。
說來辯機和尚也算得上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兒,不枉高陽與他相好一場,居然主動承認自己勾引高陽,將所有過錯攬於一身。
哼!辯機勾引她高陽?
李治並非不識辯機,勿論其博學多才談吐幽雅,單單一個潘安樣貌,已使得長安城多少名嬡貴婦為之歎止,俱言可惜了人才,濁世少了個翩翩公子。高陽其人張狂放蕩,公然帶著相好回府馬府的事都做得出來,主動誘惑辯機倒是十有**。
這樣一來,辯機和尚自是罪無可赦,卻也正因為他交代得過於幹淨,事情毫無挽回的餘地,倒省去了老三李恪去上下打點了,一心一義隻等聖上裁決就是。
沒能拉得吳王李恪下水,頗有點美中不足。好在自己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沒惹來什麼懷疑,高陽那邊也不知父皇如何處置,至少附馬房遺愛是徹底的顏麵掃地了,看他以後還跳不跳,哼!
李治並沒能在書房想多久,一杯熱茶還沒喝完,便又要起身準備進宮。
萬歲爺年事已高,身子本已不好,如今又被高陽一事鬧得,昨日連著咳了好幾次血絲,於情於理,李治都得在旁伺候著。
隔著薄如蟬羽的金絲帳紗,李治凝視帳內之人,心裏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