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可不想被人當兔子烤,
可惜箭弩怒張的處境下,衝出去固然可以避免做烤兔,卻免不了會成了刺蝟。
濃煙滾滾,火光愈來愈盛,眾人已是大汗淋漓,被嗆得淚水漣漣咳嗽不止,馬兒亦是仰首亂嘶,四蹄紛踏。範氏亦已抱著婉兒爬出神龕,映著漫天火光,婉兒顯然是憶起了舊事,瘦小的身驅縮成一團,儼然似隻受了傷的小貓般,拚命朝範氏懷中拱著。
再要窩在廟內,不被燒死也得被熏暈。
此事因慕氏夫婦而起,難不成自己也要步其後塵,葬身於火海!
“慕大哥慕大嫂,你倆在天有靈,不看我王二一心幫你澄冤昭雪,好歹瞧在婉兒份上,可得保佑。。。。。。”王二暗自祈禱,早知今時,前兩日幫婉兒安葬雙親就不該那般馬虎了。
刺蝟就刺蝟罷,好歹衝一衝,說不定還可逃得一線生機。
奈何隻得三匹坐騎,六人分乘,衝不衝得出去,也隻有聽天由命了。
當下也顧不得許多,馮賓茹將婉兒綁在背上,又強行使王虎脫了皮甲護住婉兒,王二自攜範氏,徐有功則與王虎並為一騎,眾人相視一眼,均知此番當是九死一生,若能逃出生天,當是再世為人了。
一聲吼叫,王虎一馬當先,揮劍突出;
馮賓茹緊隨其後,張弓曲箭,連珠射出,專取對方弓箭之人;
王二策馬縱上,稍稍落了半個馬身,舞動“離鉤”,以為斷後。
六人三騎旋風般馳出,卷得煙塵紛飛,直朝人群衝去。
頭先那名冒認錦豹子張橫的壯碩漢子顯然是領頭之人,見馬疾人快,轉眼已奔至眼前,已方弓箭手沒了準頭,反倒被馮賓茹一陣連射當場翻倒好幾人,當下手持雙鞭飛身而起,側身迎著王虎反衝上前,不擊王虎卻掃馬蹄,堪堪打了個正著。
馬兒受痛,長嘶一聲,卻是無法停住,蹌蹌踉踉斜向奔去,速度自是慢了許多,險些沒把二人顛下馬來。
虧得馮賓茹反應快,一箭破空而發,幾與同時,拋弓出劍,如蛇吐信直撩壯漢麵門,總算是阻了他的追勢,讓王虎稍稍輕鬆些許。
可惜不過隻是“些許”而已,馬兒負著二人,原是一鼓作氣衝出,受了一擊,去勢頓滯,如今前蹄吃痛,再無餘勇奮起,瞬間已被一幹“山賊”圍住,隻得原地打轉。
幸虧眾“山賊”大多手持短兵,且怕被馬兒踢中,不至於相逼過緊,王虎一柄長劍左擋右砍,又有徐有功長棍亂掄一通,勉強護住周身要害保得一時,卻也相形見拙轉眼工夫已是渾身見血。
到了這當兒,王二也顧不得害怕,仗著“離鉤”鋒利,拍馬去解王虎之危。
隻不過進去容易出來難,眾“山賊”顯然亦是訓練有素,猝不及防被他衝開一到口子,待到王二殺入,四下一合,登時將四人二騎圍了個嚴嚴實實,再要突出,已是勢比登天。
眾“山賊”亦是狡詐,眼見著王二手中神兵鋒利,不敢相逼過甚,卻欺王虎坐騎已然受傷,輾轉挪移大是不便,自是爭先恐後擁來,隻餘部分困住王二,十有**倒是全力截殺王虎。
馮賓茹倒是一劍逼退那大漢,乘勢縱馬衝出,卻不甘自行離去,情知若是就此奔走,王二等人勢無生機,亦非不曉便是自己回援,怕也難有轉機,隻念著頻兒托付一場,哪怕是一命換一命,也得將王二從敵手拖出。
馮賓茹勒住馬兒,翻身跳下,將婉兒綁實於鞍,左掌一拍,馬兒嘶鳴而出,銀牙一咬,折身殺回,晃過緊趕而來的壯漢,三幾個躍身,已突入人群當中。
突得生力軍,王二等人頓感輕鬆,待要一鼓作氣衝出包圍圈,那大漢已然領人堪堪趕到,重又截住,登時情危勢急,非但沒能突破囚籠,反使對方合在一起,愈發圍得跟鐵桶似的。
王二原先還可肆意縱馬踐踏,馮賓茹衝了入來,反倒有了顧忌,生怕誤傷,速度不自慢了許多,若不是被逼得手忙腳亂,估計是要破口大罵傻娘們了。
如此一來,此消彼長,
撐了不過半柱香的工夫,不說王虎,王二身上亦已傷痕累累血流如淌。
幾近絕望之際,一陣健馬疾蹄之聲由遠逼近。
王二自是沒工夫去瞧,估摸著是對方又添援手,暗罵房遺則狠毒,惟恐是殺之不絕!
王二差點沒拋了“離鉤”,便讓對方亂刀砍死也罷,省得無謂徒勞,又多受了一番苦楚。
心思一亂,臂膀登時又加了兩道血口,雖是已不覺甚,出手卻不自有些阻滯,好不容易削去遞到眼前兩柄鋼刃,右側又有長劍襲來,回劍已是不及,王二本能地雙腳用力,一夾馬腹,向前衝出少許,堪堪避過,來劍卻正中身後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