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櫻花稚子不斷來報手下姐妹活動,看來是效果不錯,差不多全城盡知中康糧盡,個別心急的,甚至已在偷偷準備慶祝不日就要脫困了。
中康已經奉命開拔,可城中卻似乎毫無動靜。
櫻花稚子不免有些擔心,在屋內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著,但有聲響櫻花稚子均是迫不及待迎上前去,待聽得阿倍依舊是按兵不動,便沮喪地轉身而背理也不理來人。
王二卻是一副氣定神閑模樣,倒不是成竹在胸,隻不過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已。
領軍行策本就不是他所長,先前能看似有條不紊做出一係列安排,大半還是憑借事先了解到的一些情況,加之對人心的揣摩而定。
成與不成,王二哪來的把握?
事實上,王二心裏也挺矛盾的,一方麵希望阿倍率軍出城,兩軍決戰生擒阿雲比羅夫,也好出一出胸中惡氣;另一方麵,卻也盼阿倍固守城池不為所動,中康就隻有假戲真做打道回府了。兵敗之下,蘇我臣下必然惱怒,中康固然在責難逃,櫻花稚子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如此一來,倒是為自己拉攏櫻花稚子創造了條件。
之所以有這個想法,完全是誘發於那日櫻花稚子求他讓功之舉,看她那般緊張,想來蘇我臣下處罰起來決計是輕饒不了。
王二雙手抱胸,瞧著櫻花稚子在屋內跺來跺去,卻也不怎麼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卑鄙,隻要能離開這鬼地方回到新羅去,縱然落井下石也是要做的。若不是手邊無可用之人,王二少不得要通氣於阿倍,提醒他別輕易出城落入圈套。
可惜事與願違,
探子不時來報,城外駐軍的的確確已是退去,營寨內一片狼籍,翻倒破碎的鍋瓢炊灶之間,幾無一粒完米,顯而易見軍中多是靠飲粥喝湯裹腹。阿倍終究是沒能忍耐得住,盡出精兵極速追擊,阿雲比羅夫更是積極,親率騎兵以為先鋒。
三百輕騎如飛趕至,雖是勢薄不敢妄動,卻是死死咬住中康大隊以待後續。
中康情知得計暗自欣喜,費盡心機自然意不在這三百人馬,當下隻出輕騎與之周旋,卻使長槍為陣護住側翼,依舊徐徐後撤。
阿雲比羅夫性喜搏險卻也不是莽撞之人,眼見著中康隻顧糾纏毫不慌亂,心下已知不妙疑是中了誘兵之計。倉促之間呼喝軍士兵撥轉馬首,正欲回撤通知阿倍,後方業已號炮連連殺聲震天,左右伏兵盡出截住阿倍後路,中康自引本部軍馬,後隊變作前隊返身掩殺回來。
此役直殺得阿倍軍丁殆盡,隻與阿雲比羅夫剩得幾騎孤兵落荒而逃。
中康自率大軍趁勝回攻,城中守軍見大勢已去,哪裏還有心迎戰,幹脆拋了刀槍主動放下城門,依隊列好來迎大軍。
待櫻花稚子喜滋滋地將中康引來參見時,王二半是得意半是鬱悶,大功之下,蘇我臣下想來是不會計較失糧之則,尤其是自己已親口應承將所有功勞讓於櫻花稚子,隻怕如此一來,櫻花稚子將愈發地受到蘇我臣下寵信,可憐自己的回家之策——越來越看不到希望了。
唉~~
王二也隻能暗自歎氣,表麵上還得一副的欣喜模樣應付中康。
中康不通漢話,隻得陪著一臉的笑連連鞠躬,由櫻花稚子幫其轉為翻譯,不外乎是些阿諛奉承之辭,王二隻需點點頭“嗯嗯啊啊”即可,倒也無所謂。
“嘰哩呱啦”恭維了一陣,後麵不知說了什麼,櫻花稚子居然不再幫他傳譯,反慍色斥責起來。中康亦是毫不示弱,與之爭執起來,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二人俱是臉紅脖子的。
王二大是奇怪,看了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出言相問櫻花稚子。
櫻花稚子見王二開口,竟是臉的不好意思卻沒即刻作答。中康雖是聽不明白,顯然也估莫得出是什麼意思,小心翼翼望了王二一眼隱隱有些慌張。二人忙收了顏色輕聲言語了幾句,最後似是達成了協議,相互之間對視了一眼,中康一臉的欣慰衝王二深深地一鞠躬,又對櫻花稚子和顏悅色輕語幾聲,顯是在感謝什麼。
王二看得莫名其妙,直拿眼睛去瞧櫻花稚子。
櫻花稚子揮手將戀戀不舍的中康,方自忿然罵道:“該死的中康,若不是公子妙計,隻怕他現在已是性命難保,現下倒好了,居然好意思來求公子想要將功勞據為己有。”
王二總算明白了,敢情是為了這個,當下故意笑道:“誘敵之計本是你想出來的,他憑什麼來爭?”
櫻花稚子見他再一次明明白白將所有功勞盡數推讓給自己,當是歡喜不已,“公子大恩,稚子終生不忘,隻不過那中康以辭要挾,若是不將這功勞與他分享,他便要去到將軍麵前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