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學著戲曲梆子裏花旦的念白,唱道:“交丕府~,油~黨縣~。”國發頓時醒悟過來,也指著房簷上的水鞋,故意咬重字音提示道:“膠-皮-府,悠-蕩-縣!!!””
旁邊的六猴反應很快,拉過身邊的推車,抬腳站上去,抬手間已經抓住了那隻水鞋,跳下來就遞給了二叔公。
二叔公接過來,鞋口向地下一倒,一個深黃皮毛的小動物掉在了地上,已經哆嗦成一團了。滿院的人輕啊了一聲,顯然認出了什麼。
武烈哥仨睜大眼睛看著地上這個可憐的小動物,沒有見過自己辨認不出是什麼,都疑惑的望向二叔公。“這就是黃鼠狼子,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黃仙。”二叔公解釋道。
“唉,念你修行不易,今天可以放了你,但是以後不能再來禍害人了,否則絕不輕饒!”二叔公麵向三崴媳婦說到,說完順手拔下大錐茬子,同時三崴媳婦一個冷戰清醒了過來,仿佛大病初愈似的,而地上的黃鼠狼已經不見蹤影了。
經過這一鬧,眼看天色不早了,哥仨謝絕了二叔公和二叔的殷殷挽留,急忙從來時的近路往回趕。上梁下坡,一路上哥仨各懷心事,悶頭趕路都沒說話。沒多久就過了河西村,來到老牛河邊。
老牛河北岸沒多遠就是平州石化家屬區,平日裏每逢周末假期,附近的孩子們都愛來老牛河邊嬉耍。夏天攔壩摸魚、遊泳洗澡,冬天溜冰籠火,立雪人打雪仗,無論是河道裏還是岸邊的樹林子,都給大家留下了太多的歡樂和笑聲。
呂三本來就是個憋不住事的人,走到河邊實在忍不住了,長出口氣,對其餘二人說道:“今天這事要給別人說,人家準不信!”
國發沉著臉點點頭。
今天的事帶給他們的震撼遠遠超出了想像,如果說以前聽二叔說隻是當做故事來聽的話,那麼今天的親身經曆,絕對是一段顛覆認知而刻骨銘心的記憶。雖然談不上是驚心動魄,但一直充滿著一種說不出的邪陰詭秘的氣氛,多雲的午後竟然沒有陽光能照進院子裏。當時人多,到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現在回憶起來還真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想到這,哥倆對視了一下,趕緊向武烈身邊靠了過去,畢竟他現在已經是個修行者了。在一般世俗的眼中,修行的人天生就是慈悲正義的,就是這些邪惡外道的天敵。
見哥倆如此動作,而武烈竟然沒什麼反應,國發、呂三都感覺很奇怪,這在以往,可是個很好的調笑良機呀。倆人不約而同的抬眼望去,隻見武烈低著頭,獨自慢慢走上了石龍,最後站定一動不動。
呂三與國發麵麵相覷,這是哪一出呀?難道剛才受邪了?平時的武烈可絕不這樣啊,雖然閑話不多,但卻從不給哥幾個拆台冷場,總是在恰當的時候引出話頭。
此時的武烈,沉默的外麵下是劇烈翻騰的內心世界。
雖然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但是武烈一點都沒感到害怕,從開始到結束,武烈都感覺自己就象一個俯視眾生的神祉,平靜地注視著事情的發展。當那個可憐的小東西被倒在地上的時候,三崴子媳婦立刻禁閉雙目,而小東西卻望向武烈,驚恐的小眼睛裏流露出一絲哀求。武烈心裏一驚,不錯,自己可以肯定那是帶著哀求意味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