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川猛然立住,一劍側刺,劍尖與手臂筆直一線,看似“平刺法”!噝!銀光劃過紀淩脖子,刺向背後的那戴圓帽子的貝之泉!
隻是距離限製了,紀淩又夾在中間!金城川的花劍離貝之泉的帽子還差一點點。
史卓等人心裏吃驚,不是驚金城川的劍速,而是紀淩的鎮定,平刺法一去不回頭,是拚殺的招數,中途是變化不了的。麵對如此來勢洶洶的一劍,不但能判斷它的去勢,還站得穩穩當當?史卓心想若是自己,肯定出劍招架了。
然而紀淩反應遲鈍般,這才青劍挑起,豎在左肩上!啪!恰恰擋住了金城川橫掃而來的花劍!
這不過是閃電一瞬的事情,旁人又是眼睛突出。金城川居然能眨眼功夫由全力直刺,改為內削?須知道慣性的力量是巨大的,瞬間變招,必定需要超乎常人的腕力。但金城川一刺一掃,毫不呆滯,學過擊劍的人,自然暗叫不可思議!
紀淩豎劍擋開,身子輕盈,人也向後躍去,滑到門口以外了。貝之泉早閃到一邊去,點頭道:“是劍道的右手平刺,紀淩你好眼力啊。”
右手平刺術,是劍道的突刺技巧。並非金城川腕力超越常人兩倍,而是一劍刺出,握劍的掌心是朝上的,雖然因手腕位置不適合人體工學,刺的速度比真正的“平刺法”慢了些,但勝在能最快速度改為內削,眼力稍差的人都閃躲不開的。此招是日本幕府時代,新撰組劍手們的絕招,當代不常見了。
紀淩大皺眉頭,心裏暗感不妥,“金城川的氣息很古怪,不驕不泄,我感受不到他有惡意,但為什麼對我出手呢?”
金城川緩緩踏出門口,寬袖長衫飄蕩而起,但手中花劍紋絲不抖,他那若有若無的笑意,如同狐狸眼內的點點光芒,令人心神紛亂。
他那低調的姿態,卻透出一股強橫的氣勢。並非強者都喜歡高高在上,紀淩隻知道他叫金城川,卻並不曾知道,他是日本劍道新生代第一人!
“若你不還手……”金城川幽幽道,卻沒往下說去,似乎也不必再說了。
紀淩雙目微睜,條件反射般半低著頭,嘴角古怪的笑了。每個劍手都有其應戰姿態,紀淩情緒亢張,隻有低著頭,才能壓抑內心的衝擊。
這段路麵氣氛驟然緊張了。紫荊花樹的蘋果狀大葉子,在初秋仍舊翠綠,隻是撲打的不再精神,仿佛是受兩人戰意所驚,都悄悄的收斂起來。
幸好是臨近中午時候,在校的學生也到飯堂去了,路上才沒有看熱鬧的人。但體育館裏頭的二十多學員,個個壁虎般貼著窗口,死命地往外瞄。
史卓摸著下巴,目光在紀淩與金城川兩人身上遊走,不期然瞧向貝之泉,心裏打了個結,“那家夥是誰?站得那麼近,不怕殺錯良民啊?不過,這身型,看著有點眼熟……,有幾分似……”
他的手下卻興衝衝的湊過來,嚷道:“老大,好機會呀,許教練好像就在宿舍接見什麼客人,我們去告訴他,靠,金城川肯定多罰一個星期!”
史卓沒好氣地拍了他一嘴巴,道:“給我老老實實看戲,教練來了就打不成了。”
此時,紀淩微微喘息,心潮激蕩,“此人氣勢很可怕,除了教練,居然還有人散發這般氣勢!難道……”紀淩雙目銳光凜凜,“金城川的實力,在馬前之上?”
劍尖四十五度角斜指天空,紀淩拉後左腳,藏身劍後。
貝之泉微微點頭,目光一掃憂鬱,閃閃有神采,嘴裏道:“這極像是青萍劍中的‘點水”,很講究腕力。”他倒像成了比賽現場直播的講述員。
金城川雙臂低垂,淡淡一笑!颯!地上煙塵揚起!
紀淩瞳孔內閃過一道橫掠的身影,緊接著,一點寒星,激射而至!
……
第一中學體育館,熱鬧的人聲將初秋的微涼驅散盡了,同學們內外幾層的塞在場外,二樓更是擠得水泄不通。外校擊劍隊來挑戰第一中學,這是常事,何況校內愛好擊劍的人,也並非多數,但今次觀眾人潮如此壯觀,著實是因為紀淩。
哪有人如此吃裏爬外的?帶來外校的人來踢自己母校的館子,紀淩一躍成為校內名人,隻是占九成的人,都希望看到紀淩一敗塗地而已。
“來了,來了,他們就是南珠擊劍隊的人。”“哎,怎麼穿劍衣的隻有三個?”“比賽不都是三人組的嗎?”“你沒常識就別來看比賽啊,我們市的比賽方法,四人,男女不限,不過有什麼好處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