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王都人群熙熙攘攘的流動,王都還是一樣,西哈魯深呼吸,口鼻中的空氣都帶有濃濃的故鄉氣息,隻是這次一別,也許再難回到這裏,背井離鄉的滋味總是讓人傷感,西哈魯陷入久別重逢摻雜離別的情懷中,腳步向著自家不自覺的加快。冷不覺肩上搭上一隻手,笛文快步走上附上西哈魯耳邊輕聲笑言:“大人,請不要走這麼快,您這樣貿然改變速度是很危險的舉動,我相信大人您也清楚這裏布滿了殿下的耳目,所以請您稍加忍耐,裝成悠閑的遊客般散步。”
陽光刹那刺眼,西哈魯的瞳孔下意識的縮小,心中大驚的他臉上卻配合的浮出愜意的笑容,步伐盡量不露痕跡的放慢下來,他感激的瞥了一眼笛文,感謝他那超乎年齡的細心;以安東尼的性格,街道中的密探是少不了的,最壞的是自己的行蹤已在安東尼的掌握中,而如此順利的進城就變成自投羅網的舉動。
想到這裏西哈魯不自主的驚出一身冷汗,他試探的看著輕鬆淺笑的笛文,對方傳遞給他一個心中有數的微笑。
心中有鬼後,草木皆兵。
西哈魯總是懷疑著擦肩而過的那些陌生的小市民是安東尼的探子,那些善意的微笑都像是隱藏的尖刀刺進西哈魯心中,他更擔心的卻是嘉希的安危,嘉希是安東尼賜婚,他一定會利用自己安插在西哈魯身邊的暗棋來算計自己。
夏天已經很盛了吧,西哈魯停下了腳步皺起眉頭打量起火紅的太陽來,而再向前幾百米就是他的寓所,四周喧鬧的和平常沒有兩樣,一點都不像大戰前夕的那種壓抑又緊繃的氣息,這是絕對不尋常的。這一切更加印證了西哈魯不安的想法。
走前的凱瑟琳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轉身征詢著西哈魯的看法,西哈魯若有所思的看看疑惑的凱瑟琳,身邊是同樣停住的笛文,對上西哈魯的目光,無奈的聳肩苦笑。
喧鬧的街道慢慢的安靜下來,四麵八方傳來由遠至近的軍皮鞋的踢踏聲,西哈魯快速觀察了環境,四周都是空曠整潔的街麵。“看來是避無可避了,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笛文沒好氣的笑起來,眼睛卻極其認真的在西哈魯和凱瑟琳身上掃了一遍:“還好還有解釋的時間。”他頓了頓清晰的吐字起來:“無論大人您看到我和凱瑟琳的外貌如何改變,請相信我們,跟隨著我們的步伐。”
眼前的笛文在日光下認真的言辭卻還是帶著玩世不恭的意味,西哈魯緊皺著眉點點頭,三人站位形成一個三角形,靜靜的等待著片刻將至的軍隊。當西哈魯的肩膀不經意的觸碰到凱瑟琳身體,他感覺到她身邊的顫抖,卻聽到凱瑟琳堅定的聲音:“不管怎麼樣,你不會有事。”
“。。。。。”西哈魯側過頭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回應她,這個令自己感覺迷惘卻絕對相信的女子。所以他沒能聽到凱瑟琳拖曳的後半句:“我說過要照顧你。”
“真是很大場麵啊。”笛文麵對著黑壓壓的包圍圈首先發話,說話的目的是為了身邊西哈魯壓抑的呼吸聲和凱瑟琳決死的表情;洶湧而來的軍隊甚至遮蔽了毒日的光芒,距離小三角形隻有四五米的距離,每個士兵的臉上帶著被蠱惑的憤怒,仇視著三人。
“殺死叛國賊,保衛家園。”震耳欲聾的呼聲響徹正午的城市。
西哈魯有些哀傷的看著這些稚嫩的臉龐,推測著他們這個年紀應該做的事,可能是讀書,可能是學習手藝,更可以去談戀愛,卻與著一觸即發的死鬥顯得那麼不協調,單純的他們成為了統治者手中最大的凶器,而這些人也許會死在這裏,也許會死在之後的守城戰中。
“來呀來呀,老師沒教你們理論要與實踐相結合嗎?別都傻站在那裏呀。”笛文兩手誇張的放在頭上做起了鬼臉,臉上洋溢著歡樂的笑容。這一舉動明顯的激怒了初經戰事的童子軍,隨著不知道誰的怒吼,包圍圈快速的解散,毫無隊形的衝向小三角形。
笛文不慌不忙的放下手:“所以說初哥最是不解風情。。。跟我走”最後的大叫響起,迷霧籠罩了方圓百米,西哈魯勉強的跟著前方的身影奔跑,可視度忽略為零之下充耳都是嘈雜的聲音,場麵混亂到無法控製。西哈魯調整著呼吸一路狂奔,耳邊的聲音越來越低,側目一看已是身處迷霧範圍之內。再向前看卻把他嚇得一身冷汗,前方兩個士兵一笑一怒的注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