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趙雲(三十二)(1 / 2)

去往雒陽的路上,趙雲隻是在三人前麵不斷走著,腳步較以往又快了許多,原本話就不多的他此刻更顯得孤單寡言。好在烏丫腳力不俗,娜烏卡更是被大澤背在肩上,三人才沒有被趙雲落在後方,隻是這四人的速度,在這條通往雒陽上西門的必經之路上,在漸漸增多的遊民和商販之中,顯得格外紮眼。

娜烏卡衝烏丫搖搖頭,表示即便是通過她的方式去和趙雲溝通,趙雲也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這讓一大一小兩個丫頭開始擔心趙雲。

上西門在雒陽城西麵最北,平日裏是雒陽城進出人數最多的城門之一,眼下又是午時,進門者排起了長龍,阿象給的腰牌確實好用,兩個守城門的屯兵不像虎賁兵那麼驕縱不可一世,看了趙雲的腰牌,擺了擺手,著四人趕緊進門讓路。

“慢著!”

烏丫正待要長出口氣時,一名百夫長騎在馬上,扛著一個比其他人都要大上幾分的長矛,警惕地上下打量著趙雲還有他身後的大澤,其他士兵看到長官發話,自然上趕著攔住趙雲,持刀側立,周圍的民眾眼看這要生事,都躲地遠遠的,怕牽扯到了自己。那人策馬慢慢來到了四人身邊,“京師兵進雒陽做什麼?為什麼還有個孩子?”

“我們頭的孩子病了,軍中缺醫少藥,他又抽不開身,隻能讓我們來替他帶孩子去看大夫,抓些藥材回去。”烏丫粗著嗓子,說著在來之前就想好的借口,倒是順溜。

“病了?什麼病?”

“傷寒,所以我那兄弟用布蒙著臉,以防被染著病了。”烏丫自然想好了每個細節,就連為什麼背著娜烏卡的大澤會蒙著臉都也想好對策。

誆人自是烏丫上手就來的事,娜烏卡更是近朱者赤,伴著咳咳兩聲,又聽到傷寒兩字,周圍的士兵齊齊往後挪了幾步,轉頭看著他們的長官,自然是詢問是否該放這四個瘟神進去。

“皇城重地,染病帶疫者不得入內,你們且去那邊待著,我著人進城請了大夫來問診便可。”這百夫長的話倒是合情合理,也並非刻意刁難,隻是這麼一來,四人也無法進城,更別說一會大夫出來,知道娜烏卡有沒有得病的虛實,更是難以說清了。

“您就通融通融,這孩子已經發熱咳嗽好幾天了,這找大夫的兄弟一來一回,或許就耽誤了診治的功夫了!”烏丫聽船上的京師兵說過,進城遇阻時可以給予對方些好處,隻是對方人在馬上,烏丫又從未做過這種行賄之事,看到對方在自己如此請求後依然搖頭不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在一籌莫展間,趙雲突然移至這百夫長馬旁,握住了對方的手,烏丫看得清楚,趙雲手中有片東西閃了下光,那是李艾在他倆出常山時帶著盤纏。

“大家都是自己人,如果孩子能醫好,我家大人一定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這百夫長在位於目光的核心處,比其他人更了解趙雲的厲害,如果趙雲的手裏不是一小塊金塊而是一把匕首,自己身上已經多了一個窟窿。此刻這百夫長心中雖然因為對方用武力威脅而惱怒,但礙於性命和麵子,隻能讓趙雲握著自己的手,正在局勢進退維穀間,過來了一位年歲在五十左右的馬夫,深深朝百夫長作了個揖,“令百夫長,我家主人有句話帶給您,可否下馬借一步說話?”

這百夫長和馬夫該是相識許久,瞟了一眼趙雲,握拳抽手,將那粒小金塊攥在手裏,衝其他軍士大聲揮手喊話“看什麼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你們,先一邊待著。”周圍軍士哪裏會不清楚他這是在為自己找台階下,趕忙散開,省得被遷怒於自己身上。

趙雲剛才施展身法,也是不得已之舉,此刻當然也放手退開,隻是看那姓令的百夫長一麵跟著那馬夫去到路邊一輛馬車旁,一麵回頭瞟自己,退到了烏丫身邊,一麵低聲讓烏丫大澤做好跑的準備,一麵收心摒氣,全神關注聽著馬車裏的人將會和那百夫長說些什麼。

但是,那對話遠沒有趙雲想象地長,隱約隻聽得一個女人聲音,接下來便是隻是聽到那百夫長連聲說是是是,而後便麵色古怪地回到趙雲等人麵前,重新上馬,擺了擺手,示意士兵給幾人放行,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趙雲烏丫二人同時心中鬆了口氣,趙雲朝馬車方向行了個軍禮轉身而去,算是感謝對方給予自己四人的幫助。

正在烏丫心中暗自慶幸有驚無險地過了關,剛過了城門內沿,身後一人突然叫道“慢著”又讓她的心揪到了嗓子眼,莫非是他們中的哪個人看穿了娜烏卡在演戲,娜烏卡記起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咳嗽,忙著發出兩聲咳嗽聲,隻是烏丫心裏暗歎,這咳來得晚了。

轉身看去,一輛馬車隨身而至,剛才那馬夫在座上衝四人稍稍點頭,“我家主人說,雖然幾位腳力不俗,但對雒陽人生地不熟,恐怕會耽誤小妹妹的病,幾位若是不嫌棄,請上車與我家主人一同回府上,府內有熟識的大夫,也省了幾位奔波勞苦。”這馬夫語氣十分親切,沒有絲毫像那百夫長般居高臨下的姿態,隻是這,就已經很難讓人說出拒絕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