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外地畫家(上)
(內容提要:一位湔江市籍的外地畫家,回老家故鄉來探訪自己的親人。他順便到市委宣傳部作畫兩次,既留下上乘畫作也留下崇高的品德,還留下人們對他深深的思念。)
時間進入21世紀,2010年以後有熟人問我,家中是否有張君義老師的畫?每幅畫市場價為1~2萬元,好一點為3~4萬元,成都有人來湔江堰市收購。我猛然想起我曾經有過幾幅畫,其中有張君義老師的。但由於手不緊送了部分給別人,家中是否還有要清查後才知道。
回到家中經過一番搜尋,我終於找到僅存的一幅“黃土高坡”、一幅“梅竹映月”。這兩幅都是張君義老師為我畫的,上麵還有他的題款,時間是上世紀八十代的一天晚上。看到這兩張時下價格不菲的水彩畫,我的思緒回到20多年前……。因為遲書記曾批評我不給他畫作!這件事印象極深。後來幸虧張君義老師又來作畫一次,才將失誤挽救和彌補起來。
那是20世紀八十年代中期秋天的一個下午,還是湔江堰市的前稱,中共湔縣縣委的時候。快下班了宣傳部辦公室,來了一位氣宇軒昂約50多歲的中年人,我接待來人為之泡上一杯清城茶。他自我介紹姓張名君義,甘肅省某縣文化館工作。早年畢業於陝西美術學院,專門繪中國水彩畫,是甘肅省畫家協會成員算是畫家。他受自己母親所托,來湔縣尋找失散幾十年的舅舅請幫助配合,說著還遞上自己的工作證。
經過進一步的攀談,我知道他母親現年70多歲是湔縣人。過去家住城關文廟街口,家裏還有一個年紀小幾歲的弟弟。因家境貧寒父母早亡,姐弟倆相依為命靠下苦力為生。姐姐剌繡花鳥蟲草,弟弟推車抬轎挑水,過著清苦的日子。其後姐姐為一個甘肅下四川,來湔縣經商的人看上。姐姐遠嫁隴上從此姐弟兩個,天各一方再也沒有見到過麵。新中國成立後日子雖然好一些,但經濟並不寬裕說不上探親訪友。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後改革開放,張君義靠繪畫掙錢家境好了。現在他母親特別想念自己的的弟弟,但年事已高行動不便,因此托他來四川湔縣探訪舅舅。
那個年代改革開放剛剛起步,社會上魚龍混雜泥沙俱下。我們縣委宣傳部不時要遇到一些扯謊打誑的,他們用諸種借口動不動就要求給多少錢!但眼麵前的這個人,一臉真誠不象是那些騙錢的。我分管的省幹函院輔導站,有接待老師的經費。想到這人遠道而來,我留他在縣委夥食團吃飯,還為他在縣委的陸海苑招待所安排了住宿。來人也不客氣順從我的安排,吃飯的時候還要了瓶清城洞天乳酒,但隻喝了不多一點。
其間我對他說,明天可以去縣公安局城關派出所,請幹警幫助找他舅舅。也可以去文廟街口尋訪一些老住戶,看有線索沒有?飯後臨分手的時候,張君義忽然提出,他想為縣委宣傳部畫幾幅畫?水彩顏料畫筆他都帶有,隻準備一些宣紙就行。說著張撩開自己身上,寬鬆式的外套衣服。我看到這是一件特殊的衣服,裏麵一邊是各種畫筆,一邊是各種顏料!
前麵的章節說了那時候,我們宣傳部有一個叫王維熙老人,人稱王老師很會寫字。他剛退休不久,在宣傳部留下些宣紙、紅紙和寫字用的毛布。其中宣紙產自安徽徽州、四川夾江的都有,規格3尺、4尺的也有,這次就算派上好用處。王留下的紅紙曾經救過急!那是他剛退休後的一個春節,縣委門前的春聯,遲書記不滿意要換。縣委辦苟小美秘書來找我!幸虧年三十晚上,王老師為我們重新寫了換上。現在王留下的宣紙,又要派上最好的用處……。
我和張君義老師相約,晚上8時宣傳部辦公室見。隨即我向部領導作了彙報,他們也高興地說到時候也要來。當時宣傳部有些賣廢舊書刊和報紙的錢,不多一年就是幾十百把元由秘書掌管。領導的意思這些錢不上賬!其收入開支大家知道即行。要不然過好多年,翻出來會問題一連串。經部長同意我用這些錢買了些鍋魁、醃鹵,甚至還買了瓶白酒——《玉壘山特曲》。和晚飯剩下的洞天乳酒一起,放在宣傳部辦公室的櫃子裏,預備這位姓張的老師晚上繪畫宵夜用。宣傳部辦公室的幾隻熱水瓶,我也打滿開水,擦洗幾隻茶杯擺放好。
晚上7時30分我先到宣傳部辦公室,將兩張拚在一起的辦公桌上東西揀開。把王維熙老師過去寫字用的毛布鋪在上麵,再選一些宣紙放在旁邊(宣紙價格有些貴,我後來練毛字都是用廢報紙,這玩意兒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一會兒部領導來了,宣傳部的其他同誌知道的也都來了。大家高高興興說說笑笑,把宣傳部的這間屋子擠得滿滿的。8時整張君義老師出現在門口,我們都鼓掌歡迎,還有人為他遞上一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