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為了這個,為了掌櫃的給她描繪的那壯麗河山,家國天下。她才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去。是女子又怎樣?女子難道心中就不可以有家國天下?女子就沒有權力讀書治世?
“罷了。”歎息一聲之後,薑峰終於開口。“孟山,太師府不是咱們這些平頭百姓的去處。心有餘,而力不足。你還是忘了吧。”說著,神情疲憊的站起身來,準備回房休息。孟山跪在地上,仰望著薑峰憔悴的麵容,知道就在剛才沉默的幾刻鍾裏,薑峰為了此事已經思慮萬千。他是確實沒有辦法了,才這樣說的。
孟山欲言又止。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薑夢桃得到舉薦信的事告訴薑峰。如果被薑峰知道,太師府不是自己想去,而是薑夢桃想去,會不會還能像現在這樣的淡定呢?
想了想,孟山決定放棄這個念頭,接著是按他和薑夢桃商量好的計劃進行。於是,說出那個計劃前,他先磕了一個頭,“師父,我想好了。太師全家新來州城,他的府上必定缺少做家事的仆役。所以……所以,我想等到春來,到他的府上去尋個短工來做。”薑峰一驚。“你說什麼?你要到太師府去做仆役?”
萬般皆下賤,唯有讀書高。已經是秀才身份的孟山,此時對自己提出,想要到太師府去賣身為低賤的奴才,如何不讓薑峰感到萬般的驚愕。“你……你怎麼……可以……如此?”薑峰心髒驟緊,氣喘的語不成句。孟山也慌了神,急忙從地上起身,扶他在椅子上坐下。“師父,師父……”孟山急切的呼喊著,同時給薑峰捶背按胸。薑夢桃也從屋外跑進來幫忙。喝了一杯熱茶,薑峰才慢慢的緩過來。“你……你真是……太大膽了。”他手指顫抖的指著孟山,頭暈目眩,氣喘籲籲。
見薑峰如此的震驚,孟山自知有錯,又慌忙跪下。“師父,對不起,一切都是徒弟的錯。請您責罰。”薑夢桃自然知道,孟山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此時,她也和孟山一起並排跪在薑峰的腿前。“爹,你不要怪哥。他這樣做全是為了我。”說著,薑夢桃從懷裏取出了那封茶館掌櫃寫給王太師推薦自己為徒的推薦信。這封信,薑夢桃不知讀了多少遍,折痕很深,紙邊都毛了。薑峰看的出來,薑夢桃對這封信極為的看重。他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
信,言辭懇切,盛意拳拳,對薑夢桃更是讚賞有加。特別是最後兩句:此子可教,必成棟梁。這些薑峰如何不知道呢?
看完了信,薑峰再一次陷入深深的沉默。看來,薑夢桃的命運真是上天注定,非人意可以逆轉。她注定是不屬於這一片大山的,注定是要去山外的那個花花世界的。
夜已深了。天又靜靜的落下雪來。“夢桃。”薑峰如大夢初醒一般。“你真的想去嗎?”“是。”薑夢桃的這個字說的置地有聲,表明自己的意誌堅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