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越看,眉頭皺的越緊。的確,這個棋局實在是太奇特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擺完了,先生對著棋局苦思良久,看不出其端倪。出招平常,然而變化無窮。一個局,數不清的變化,仿佛臨時機變的迷宮一般。
“這是誰排出來的棋局。”先生問道,同時釋放出剛才緊繃的呼吸。景堯麵上帶著些羞愧和為難,極不情願的說道。“這個棋局,就是……就是……孟山的妹妹——夢桃做的。”“她!”先生聞聽非常的驚訝,口眼俱開,良久才慢慢的回到常態。
夢桃,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女孩。不要說羽翼未豐,根本就是毛還沒有長全。這個答案太匪夷所思了。能夠背出《孟子》、《論語》不奇怪,可是如此的奇思妙想,真是不像她的年紀所能為的。
雙眼再次注目在那個棋局上,先生如同凍住了一般,又是長長的沉默。然後,慢慢的被透窗而入的斜陽融化了,他清醒過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孟山,孟山,你過來一下。”
孟山此時正在院子裏侍弄花草,聽到先生喊他,便拍了拍手和衣服上的土,恭敬的走進來。進到屋中,他先行了禮。“先生,您喊我何事?”“你過來看一下這個棋局。”先生神態溫和的示意孟山走到塌前。孟山過來,隻看了一眼,便神色大變,立刻驚慌的後退,單膝跪地,報拳請罪,就像是犯了大錯一樣,“不敢欺瞞先生,這個棋局是我家夢桃常用的。不知為何會出現在先生這裏。夢桃班門弄斧,求先生一定要寬佑夢桃。”
“沒事兒。隻是對這個棋局有些看不懂,所以叫你過來問問。”先生依然和顏悅色道。“夢桃所布的這個棋局與眾不同,古籍上也沒有記載。我想著,你是她的哥哥,應該知道她是從哪裏學來的。不妨給我和景堯講一講。”說著,他的眼角從景堯的身上一瞥。景堯此時正聚精會神的盯著孟山,焦急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孟山弱弱的低下頭去,態度謹慎,不敢輕言。先生立刻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慮,微笑道,“你放心、大膽的說吧。不管真相如何,我一定不會為難她的,也不會怪你。”
眼神遊移仍然不定,說明孟山心裏對先生的話,還有些將信將疑。可是,先生已經開口下問了,又不能不答。若真緘口不言,萬一先生一個不高興,說不定就會立刻將他們兄妹攆出去。那麼前麵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將前功盡棄。孟山猶豫的微微抬起頭,看了看先生,又看了看景堯。景堯滿心滿眼的期盼,幾乎能讓眼睛裏生出鉤子來了。
孟山頓了頓,又清了清喉嚨。實際裏麵沒有東西,隻是因為內心緊張,他在心理上覺得似乎那裏有什麼東西塞住了一般,‘咳’、‘咳’。
“其實,其實,夢桃的這個棋局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孟山的神色還是緊張,說話時語氣自然虛弱。“她下棋從來不遵循什麼棋譜,模仿什麼棋局的開勢,總是隨心所欲的安排棋子。當時怎麼想的,就怎麼走棋,完全沒有定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