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還隻是一個飽讀詩書,通其文而不明文之真意,天賦稟異的孩子。現在的她,經過太師和先生的悉心調教,早已在心胸中繪下家國天下的藍圖,立下不輸於周瑜的大誌。又怎能不將此曲演譯的淋漓盡致呢。
不知不覺的,王棲桐的雙目濕潤了。她想,讓薑夢桃隨自己入王府做宮女,是不是真的委屈了她。也許,也許,讓她隨了景堯,更加的合適……
這一念,也隻是一瞬間閃過,在其他人還在驚訝之中時,王棲桐已經清醒離坐,逐一的親手添上水來,又一一的親手捧了送到各位的手上。“來,喝一口茶,滋潤一下嗓子吧。”
薑夢桃收起不語,微微的行了禮,向王棲桐示意,默默的抱著琴退下了。
王翰軒走到近處,在大樹的後麵,看的十分清楚。這個令他仰慕、欽佩的弄琴高手,竟然是薑夢桃。果真是薑夢桃。
一時間,心中有一種釋放開的悵然,魂魄銷於九萬裏。事實總是這樣的出人意料。往往平日裏自己最看不起的人,就是自己最佩服、最想求見的人。
那一晚,他就猜是薑夢桃,但是從心裏不願意承認。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不能不認。
第二天,王棲桐的生日宴會辦的妥妥當當的。既大氣、隆重,又質素、儉樸。
宴會過後,男賓們紛紛告辭離開。女賓們卻留連遲疑。一方麵是老夫人客氣的留客,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女人本來就是扭捏的動物,說走又不走,真要走時,又有無數的事情需要收拾。
她們不像男賓,因為有公務牽絆著,來的快,去的也快。她們總是閑著無事,平常都是悶居在家裏,默默的找些事情來打發時間,一般很少見人。現在,得機會兒出來了,見了外人,心情也好了,總好像有說不完的話。所以,來的慢,是因為難得出來,要打扮的漂亮些才好出門;去的慢,是因為平常沒有朋友,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小姐們相互有了感情,難免依依不舍。
這一慢不要緊,必然要多住幾天,一多住就要多出事來,一多事必然有人要增加勞累和負擔。
這些大小姐們平常在家裏,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隻看看詩文,聽聽琴,繡繡花,蕩蕩秋千,化化妝,什麼的打發時間。日子實在無聊的很。一年中難得的幾次出門,也就是春天上山踏個青,夏天河邊放個燈,秋天到廟裏燒燒香,冬天在過年時出門拜個年,總共也就是掰掰手指也能數過來的那麼幾次。能有像現在這樣,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兒們如此快樂的相處的時候,是難得又難得的事。誰想立刻就走?誰又不想多呆幾天呢?
可是,呆一起,她們能做的,可做的,還仍舊是那些事。無非是王棲桐的品味更好,在這些方麵格調更高一些,花樣兒也比她們更多一些罷了。
薑夢桃一向不愛這些,沒有什麼興趣。可是,偏偏她又不得不陪著,心裏氣悶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