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夏芳也是淚流滿麵。昨晚,薑夢桃去臥房裏找她,送給她一個荷包,裏麵裝了滿滿一袋銀子,足足有一百兩。她們一年的月錢加起來一共也就十兩銀子,薑夢桃一下子拿出這麼多,夏芳當然不肯要。“這麼多銀子。你是從哪裏得來的?不要給我,留著自己用吧。”薑夢桃微笑說,“夏芳姐,你就放心吧。這些銀子都是我辛苦的抄經所的,是我的一片心意。”夏芳更不肯要了。薑夢桃如此辛苦才得到的錢,她怎麼可以說拿就拿了呢。
“夏芳姐,你就收下吧。王府是個極花錢的去處。我聽人說,到了那裏,處處、樣樣都的使錢。現在,我不去了,原先準備的這些錢,也就沒有什麼用處了,送給你或許還用的上。而且……而且這也不是單單為你,還為了二小姐。到了王府,咱們自家的人沒有幾個,要結交新人,大方些總是要好一些。”說著,她把銀子再一次強塞到夏芳的手裏。“夏芳姐,你一定要收下。咱們從此一別,相見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說完,兩人抱頭痛哭。
“香減鮫綃添淚痕。彩雲長是恨,等閑心。玉笙猶記夜深聞。湘水杳,寂寞隔巫雲。翠被冷重熏。做成歸夢了,卻銷魂。垂楊濃處著朱門。依然是,風雨掩黃昏。”
遠遠的望著,王棲桐在王府那群衣著華麗的嬤嬤、宮女、太監們的簇擁下登上大婚的車攆,薑夢桃再一次淚眼婆娑。景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拉她的手一起上車。所有人的臉上沒有半點兒的歡愉。
出了城,春色遍野,滿眼的蔥綠嫣紅。路兩邊,春風識色,風光俏麗。
儀仗前後,太師府的人全都心情低落,無心欣賞這大好的春光。特別是王棲桐,心裏滿滿的都是老夫人送她上車時,無語垂淚、心痛欲碎的情景。
景堯心事重重,呆呆的望向車窗的外麵。薑夢桃上了車,車搖搖晃晃的仿佛搖籃一般,再加上昨晚她沒有睡好,到了車上很快就睡著了。景堯拉過被子幫她蓋好,依舊想他的心事。
這一隊人馬中,數慶王的精神興致最好。踏上歸途,他有一種滿載而歸的滿足。他坐在車裏,心境悠閑的欣賞著車外的美麗景色,心情輕快的如同飛燕,嘴角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
天藍地闊,雲淡風輕,陽光煦爛,鳥語花香……連拉車的馬兒,腳步都是輕快的,仿佛乘著春風,忘記了身後的負重。
州城外的山上,有兩個中年男女,遠遠的眺望著一路向北的車隊。他們是薑夢桃的爹娘——薑峰和林四娘。女兒即將遠行,做父母的怎麼能不來送一送。孟山已經向他們說了,薑夢桃怕見了麵就不能再上京城,所以恨心不見。薑夢桃可以下這樣的決心,薑峰也可以下這樣的決心,甚至是孟山都可以下這樣的決心,但是林四娘不可以,她哭著對薑峰說自己做不到。
就這樣遠遠的看一眼吧。雖然隻能看到車馬,但是已經足夠。林四娘哭成了淚人,身體攤軟的薑峰扶也扶不住,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