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的骨子裏也是和景堯一樣,也是一個內心要強的人。景堯要稱病請假,還有打不贏就躲的意思,真當了逃兵,等於是在變相的承認太師府技不如人,太師的弟子沒有真才實學。這樣,不就等於是向夫子的那一方甘拜下風了嗎?這可不行。
“那……那你說怎麼辦呀?”景堯現在是真的沒有主意了。他可憐巴巴的看著薑夢桃,盼著她能想出解決的辦法來。
薑夢桃再也坐不下去了,站起來,在屋子裏來回的踱著步。景堯的目光也隨著她的身影來回的擺來擺去。
對付夫子,太強不行,太過強勢,夫子一定會遇強更強。太弱了也不行,夫子一向看不起沒有本領的學生。隻有慶王的辦法最好……
薑夢桃在想,景堯不像慶王,他隻跟著夫子上了一個月的課,沒有太大把握能夠把準夫子的脾性。可是,無論怎樣,他們都要冒一次險……
門簾兒動,薑夢桃抬頭,見是春紅熬好了茶湯端進來。“夢桃,這個湯是要熱用,還是涼用?”春紅走到中央的桌子那裏,放下手裏的托盤。
薑夢桃跟過去,見春紅是用藥罐子,按內服藥那樣熬的茶湯,不覺失笑,想來也是自己的錯兒,忘記叮囑她拿一個大的容器了。她揭開藥罐子的蓋子,見裏的湯水還算多,勉強夠用,抬頭對春紅說道。“春紅姐,再幫忙拿一塊棉布來吧。等茶湯放涼了,我再給景堯少爺敷。”“好。”春紅答應一聲,出去取了一塊兒燙好的幹淨棉布來,交給薑夢桃。“謝謝春紅姐。”薑夢桃收了,示意春紅可以回去休息,自己留下侍候景堯。春紅見塌上的矮幾上鋪了許多紙,猜想薑夢桃和景堯大約要討論功課,便知趣的退走了。
春紅走後,屋裏隻剩下薑夢桃和景堯兩個人。
外麵,暗夜,星疏,於空寂中傳來陣陣更鼓之聲。這時,已經是一更天了。夜露下來了,份外的寒涼,似春又不似春。
“要不,你也去睡吧。告訴我這個茶湯怎麼弄,我自己來就行了。”景堯體諒薑夢桃剛才被薛玉亭喝斥,又在地上跪的辛苦,心裏也一定有委屈,想讓她早點休息,舒緩一下疲憊。
薑夢桃搖搖頭,輕語道。“還是我來吧。你一隻手不能用,如何敷藥?”說著,她把藥罐子裏的湯汁兒全部倒到一個大海碗裏,拿了那塊棉布,端著碗,走到景堯跪坐著的塌前,將棉布和碗一起放到塌上的矮幾上。放穩了,薑夢桃也脫了鞋上塌。她先將棉布在海碗裏的茶湯中,浸濕了,擰個半幹,再將浸潤了茶湯的棉布展開,輕輕的敷在景堯受傷的手掌上。
本來景堯以為會疼,心裏做好了抵禦疼痛的準備。沒想到,浸了茶湯的棉布敷在手上,竟是涼涼的,不僅不疼,還挺舒服的。他的心裏暗暗舒了一口氣。薑夢桃瞥見他竊喜放鬆的神情,也不當麵揭穿,隻抿嘴偷笑。景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眼中含笑,微微的嘟起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