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全隊開拔回村.但今天的腳步特別沉重.雖然鹽是背了點,但更多是因為酒過量了,個個都嗓子冒火,沒走多遠,便要找水喝.隻半天,水已喝完,沒辦法,隻得譴人找水源,行程誤了不說,連路線也變了.
長老這才明白書上所寫,喝酒誤事是真的.
天竹沒怎麼喝,所以精神還可以,本來他主動請求去找水,長老堅決不同意.
這裏到處都是巨大的糞便,表明有一群體積龐大的動物生活在此,稍讓人心安的,是從糞便看起來這種巨大動物是食草的,不會直接傷害人命.
天竹並沒有閑下來,他又生出對晶核的反應.這次感覺的距離長多了,是在幾座大山外.將情況向長老說明了.
長老有點猶豫,快點回家是他的直覺,但晶核可以換回許多生活必需品,對日後發展好處甚大.他將幾個頭領叫過來商量.
石頭很直接,他說:“通過相思鳥,我們知道村裏一切安好,所以我們並不需要趕緊回去.晶核對村裏的作用自然不必再說.這裏表麵看很危險,但不要忘記,我們這次幾乎主力盡出,如果這樣都無法保證平安的話,那終有一天當我們要挖掘晶核時,力量一樣不行.所以我建議走一趟,順便再開一條新路。”
他現在對天竹的態度好了許多，也承認他的能力，換作以前，他說不定會第一個反對。。
長老見話說到這個份上,沒理由不去找晶核,於是補充水源後,大隊改道前行.
這次的晶核，按位置應該在山腰。但山上石頭連成一大塊，硬得很。看著硬硬的山，抬頭再看周圍連綿起伏的山脈，天竹突然說：“長老，你不覺得這山有點古怪嗎？”
長老看了半天，說：“怎樣古怪法？”
“山的高度都差不多，起伏也差不多，給我感覺好象與小石頭玩泥巴時，互相搭著，但一燒出來，兩塊泥並不完全湊一塊，仔細看，還是有縫的。。”天竹講不清楚，他打了個比喻，但比喻似乎還不恰當，他尋思著再打個比方。
但長老已經打斷他的話，他說：“你的意思是，山是兩種物質，一個是原來的山，一個是外來的，比如說土係魔法，然後在外力作用下擠壓成現在的樣子。”
天竹不怎麼聽得懂，他幹脆直說：“我覺得山下麵部分應該沒那麼硬。”
轉過山的另一側，這裏是個斷麵，岩石一層一層顯露出來，最上麵，則有幾米厚的顏色稍微不同的黃土。
長老隨便拿劍捅黃土下麵的山體，泥土鬆軟。決定模仿製陶工藝，在半山腰先橫挖，到天竹所確認的點後，再往上。這工程很大，在沒有充分準備之前，做不得。
“以後再安排。”長老果斷地下結論。
天色已晚,長老決定就此安營紮寨.
沒完成一半,立即感到周圍地動山搖。
“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哨兵沒有警告?”長老想著，朝震動方向跑去，看清楚,對麵山裏衝出一群動物,五六米的高度,多長看不清楚,渾身的長毛因快速運動而揚起,大腦袋,尖嘴很長,兩根長長的撩牙,腿比倆人粗,雖然體型大,但卻不笨拙.十幾頭怪物象衝鋒般朝獸人殺來.
“快散開,這是猛獁,不吃肉的.”長老拚命大叫,他希望獵人,尤其是石頭不要硬拚.
聽到生命可保,大家就很快散開跑上山.
猛獁衝進營地,沒有將營帳頂翻,而是在搜尋什麼.
大家不解。天竹眼尖,他看到巨獸用牙撩開草包,用長嘴在舔,於是說:“它們在找鹽.”大家都為自己辛苦弄出的鹽可惜,但也為自己留得老命開心,氣氛一時間怪怪的.
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幾聲淒厲的長嚎,聽到叫聲的猛獁,顧不得鹽,轉身飛跑回山.
眾皆愕然.長老立即安排警戒,話音未落,遠處就傳來密密的吱吱聲,是田鼠.
灰色的田鼠從平原,鋪天蓋地地卷來,將綠色的山嶺染成灰色,所到之處,再無一絲生機.
個個獸人都麵如死灰。
長老仔細打量四周,他大叫：“快隨猛獁.”
關鍵時刻,有個主心骨就是好,獵人們立即下山,穿過營地.長老順手拿起一把正在燒水的柴.石頭速度最快,他邊跑邊留意猛獁的舉動。
猛獁走進一個大山洞,最後一個在進去後,將身體一跳,幾噸重量壓下來,機關開動,一個石閘從上砸下.
幾百米外的石頭猛吸一口氣,胸膛鼓起,肚子扁得幾乎貼著脊背,狂喝一聲,所有力氣集中在手上,手上的長矛也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投出,急射,就在閘合攏的一刹那,矛致,插在最底,使閘留個縫.
石頭高聲叫:“隨我來”,便大步流星地前往.站在閘前,閘壓著矛,留下一道縫隙,夠手指伸進.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他站在閘前.運氣,大叫“起”,石閘太沉,他無力抬動.
族人已到了,後麵也隱隱約約傳來田鼠與地摩擦的聲音.
將眼閉上,再次將手插進縫隙,什麼都不想,冷靜得象個雕塑。忽然,雕塑動了,先是一聲力拔山河的怒吼,再是全身肌肉鼓蕩,一條條青筋,象最惡毒的凶魔,吞噬著他的力量。
“啊”,他一直不停地叫著,石閘一寸一寸地抬起,過了胸口,腰用力,不顧脊梁發出喀喀的聲音,硬撐著,讓自己的雙腳直立.站直了,閘已升得老高,眾人進入.
閘實在太沉,人還沒過一半,現在自己是手腳都是汗,一種再也撐不下的無力感,讓他很想放棄.
同伴沒辦法幫他,因為一過去幫忙就堵著路了.
石頭再次狂叫,鋼牙將嘴唇咬破,表情似笑似哭,他突然曲一腿,讓閘下落少少,接著就是硬頂起來,渾身爆出燦爛的金光,身上的毛也豎起來,撐著,等最後一人通過,同伴接過石閘後,他才直直地倒下,手足僵硬得還保持原來的姿勢.
危急的狀況,讓獸人都四周檢查.這裏應該有四層，往上有兩層,往下起碼有一層,因為猛獁都到下麵了.檢查過後，這裏除了猛獁所在的地下一層，沒有危險。
天竹跟著長老，在看過大門大廳之後，他問：“什麼人可以造出這樣的山洞？真的太偉大了！”
長老已經很長時間沒在天竹麵前表現出自己知識的淵博，現在難得地又做回先生，於是他很有成就感地介紹說：“其一,凡有人住的,最有規模的山洞,一般地說,都是矮人的傑作，他們自認是穴居人.其二,你不覺得這鋼繩,滑輪,包鐵,這些工藝都非常精湛嗎?這世界除了矮人,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將鋼鐵弄出任意形狀?”
你要當天竹的老師，那麼一定要對他的問題有所準備。
果然天竹立即就問：“既然是矮人住的,那為何他們的門要弄得這麼大呢?”在他的理解中，矮人嘛，當然很矮，但大門卻可以通過五六米高的猛獁，這顯得非常不對稱。
長老說：“這一點都不奇怪.除非場地的條件實在不合適,否則他們建的山洞,乃至房子,都是超大的.他們個小,心卻很大.”
“原來是這樣。”天竹點頭，正準備繼續發問，背後傳來聲音。
有人啞著嗓子問：“這麼說,這裏應該是個鐵礦了?”扭過頭，原來是石頭。他雖然手腳雖然已經放鬆了,但根本使不出勁,所以隻能讓人背著到處檢查.聽到長老的話,顧不得說話有氣無力,提出問題.
長老關切的說:“石頭,你太累了,先去休息吧.”
石頭盡量快速地說:“這種情況,你叫我怎能坐得住.快回答,我知道你以前挖過礦的.”
長老就說:“瞧這規模,我感覺這裏至少是個優質鐵礦,說不準還有其他好東西.”
石頭咧咧嘴,呼呼兩聲,他連笑都費勁,他說:“這裏不錯,我喜歡.”
長老見狀,下了死命令,他說:“菜根,趕緊背石頭休息,我隻要一個可以拚熊的石頭！”
石頭點點頭,拍拍菜根.兩人離開.
長老對天竹說:“把村人的利益放在前,這就是獵人隊長的使命.”
天竹應道:“是的,我要向石頭叔學習.”
點點頭，長老到其他地方檢查，天竹趕緊跟上。
每個路口都有石閘,隻是相對與外麵的大門,要小上一倍.正常獸人行走不成問題.但猛獁就進不來----所以他們隻能往地下跑,那裏的洞口開得都很大。
在通往下一層的大門處，長老說：“我估計下麵是個工場。門開得大，這是因為運輸和通風的需要.”天竹留意到，門已經從外給堵住了。
繼續往上走.頂上兩層明顯是住宅,一個個小洞充滿著石壁,裏麵掏空,就是他們的房間.地方不寬敞,看來他們對睡覺不太講究.這裏的灰很厚,顯然很長時間沒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