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旬日就是今年的科考之日,程宇初此日也端坐於書房中,提筆寫著王棟布置的一篇策論。正當程宇初寫到結尾:“故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怕死則天下昌平也!(嶽飛的話,在此引用)”時,忽聽遠處一急匆匆的腳步聲,向著他居住的這個側院奔來。
少頃,有人高呼道:“程公子,我給你報喜來了,你父母從朔陽來看你來了,此刻正在中廳和尚書寒暄呢!”
程宇初聽到了家丁的話語,心裏一下子欣喜異常,也顧不得和家丁招呼,騰的一下,推開了房門,三步並做兩步的跑出了側院,向著中廳狂奔而去。
等程宇初轉過牆角,視線能看到中廳內部時,看著風塵仆仆的雙親,早已是熱淚盈眶,也顧不得平日的藏拙,一個輕身,飛躍到了中廳門口,踉蹌的進了中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長磕了幾個頭,哽咽說道:“爹!娘!初兒想你們好苦啊!”此話說完,程宇初雙唇蠕動了半天,卻是再也不能說出一個音符。
程道正夫婦看到當初分別時還是懵懂孩童的程宇初,此時已經變成了翩翩少年,心裏更是百般滋味湧上了心頭,程家夫人更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把拉起了程宇初,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喃喃的說道:“初兒,你也是想煞為娘呀,你哥哥清兒,自從參軍之後,便是一去杳無音信,而初兒你更是孩童之年,便離開了為娘,這些年,我每當想起你們兄弟兩個,都是夜不能寐!讓為娘好好看看你,初兒!”
程道正看著淚流滿麵的母子兩人,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強壓著內心的激動,衝著王棟深深的施了一禮,道:“王尚書,初兒這些年來承蒙您的照顧,慧仁我無以為報,如若王尚書您不嫌我家初兒高攀的話,你就把初兒當成您的螟蛉之子,他日初兒如有男丁,長子就隨您姓王!”
正開著程宇初一家團聚,唏噓不止的王棟聽了程道正的言語,亦是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推辭道:“慧仁老弟,這如何使得,當初我收初兒為徒,隻是見才心喜,初兒這幾年來,已經讓我享受了不少天倫之樂,我對初兒已經視為幾出,你如此言語,老頭子我可真的擔當不起!”
程道正見王棟推辭,更是堅決說道:“王尚書,難道你顯慧仁我高攀於你嗎?如若是此,就贖慧仁冒昧。”
正和母親四目相對的程宇初聽了父親和師父的對話,想起了師父王棟這些年對他的教誨,也是連忙的鬆開母親,轉過身去,跪在了王棟麵前,說道:“師父,這些年來,您雖從未提起過您的過去和家人,但初兒也聽下人說起過一二,我父親的話,也正是初兒的肺腑之言,初兒近日冒昧,還請師父見諒,但倘若師父您不答應,初兒就長跪不起!”
程夫人此時聽了程宇初的話,也是插言道:“王老尚書,今日本沒有我婦道人家說話的餘地,但我破例放肆一次,懇請您就應承下來吧。”
王棟今年59歲,卻是膝下無子。這裏還有一個故事:王棟年輕之時,出身貧寒,但卻與一官宦之家小姐私定終身,後來王棟科舉之時,卻是兩次未中。那個官宦之家知道了王棟和他家女兒的私情之後,看到王棟現狀,為了杜絕後患,硬是逼迫女兒另嫁他人。
後來,那個再出嫁當日,卻是自縊身亡,並且留下遺書一封,寫明如果王棟不能取仕的話,就是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王棟知道後,除了傷痛欲絕外,更是奮發圖強,再第三年也終於高中舉人。
自從王棟高中舉人後,上門的媒婆更是蜂擁不絕,但王棟卻是一個癡情男子,為了那個女的卻是終身未娶,時至今日,還是孤家寡人。
王棟此時看到程宇初一家如此勸慰,想了這些年的心中孤苦,長歎一聲道:“慧仁老弟,既然你如此誠意,老夫我今日就冒昧應承下來吧,隻是委屈初兒了!”
中州帝國,和程宇初前世一樣,以儒治國,更是講究忠孝之道。程道正提出的,讓程宇初長子姓王,也算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違,如若程宇初到時長子不姓“程”而姓“王”,被人知道後,肯定有人會罵程宇初“背宗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