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來遲的蘇家父母趕到軍校的時候,已經是蘇芩生日過後又一個禮拜。
作為主人,肖鐸很熱情,為蘇家二老洗塵的家宴就設在空氣清新,秋意正濃的郊外酒莊。
“錯過了蘇芩小姐的成年禮,兩位家長沒有什麼感言要發表的嗎?”蘇寓挑了塊上好的小羊排放在餐盤裏首先遞給周女士,讓已經伸手去接的蘇爸爸期待落空。
蘇芩很配合的在一邊使勁眨眼睛,猛盯著兩人瞧。
“我們家肉食加工廠生意還好嗎?”
蘇芩一句話問得正感謝肖鐸為他添酒,正跟肖鐸舉杯共飲的蘇濮陽嗆得連連咳嗽。
“爸爸,不急。”蘇芩體貼的將餐巾送過去,很乖巧的說,“我也隻是擔心過世的爺爺好容易積攢下來的這份家業,並不是不相信爸爸的運營能力。”
過世的爺爺……好容易積攢下來的家業……對著這個不知何時變得古靈精怪的女兒,蘇濮陽喉嚨又開始幹癢了。
“吃飯的時候別多話。”還是周女士發威,鎮壓了蘇芩的淘氣。
肖鐸大開眼界,第一次見識到蘇芩在家長麵前的表現,肖鐸心裏的想法是:原來蘇爸爸懼內!有這樣的家風,難怪蘇芩耳濡目染得如此彪悍!
午餐過後,肖鐸識趣回避,留下蘇家四口好好解決內部矛盾。
這還是第一次,蘇芩看見坐在主位上的,是從小在她印象裏,至少在周女士麵前表現得很沒有骨氣的蘇爸爸。反倒是蘇芩記憶裏慣來高冷的周女士,不動聲色,甘居次席。
這畫麵太美太違和,刺激得蘇芩和蘇寓默默相覷一眼,兩人臉上都有種見鬼的表情。
“事情就是這樣。”三十分鍾後,這位一直隱藏得很深的蘇家大家長,以從未有過的嚴肅口吻,揀了自認為要緊的向一雙兒女攤牌。
關於朱家是什麼樣的家族,蘇濮陽解釋得很仔細。
聽完這席話,蘇芩忍不住翻個白眼。
什麼配合聯邦進行戰略意義的保密行動,蘇芩偏頭,這說法也就隻能騙騙蘇寓這種涉世未深的書呆子。
倒是家世那一塊,蘇濮陽沒有任何隱瞞。
“所以嚴格意義上,我們本該姓朱?”這讓兄妹倆同時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朱芩?”
“朱寓?”
兩人看著對方,第一反應是嘲笑對方的名字。
“還是別改了。”聽聞過朱家令人發指的家族傳統,蘇芩很鄭重的對蘇濮陽表達自己的意願。
蘇芩熱愛自由,憎惡聯姻。
她可從來沒有把自己跟聯姻畫上等號。
再加上上一世父母出事,自己被韓家追殺,整個事件當中,朱家沒有一個人露麵。這一世情況不同便想著來認親?有這麼做虧本買賣的嗎?
蘇芩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的態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任誰平平凡凡過了十八年,天上突然掉了這麼大塊兒餡餅兒,也不該是這個反應啊?!況且她隻有十八歲,青春慕少艾的年紀,在階級分化如此嚴重的聯邦,哪個小姑娘不希望自己家世顯赫,將來也能結一門好親?
半晌,上首的男人拍著膝頭大笑:
“好,不認就不認,是老子的種!”
瞧瞧,得意得跟腳都漏了。這麼匪氣的話,像是搞項目的人說得出來的嗎?
蘇芩看見周女士端著笑,桌子底下給了她爸一腳,然後蘇濮陽先生臉上的笑,頓時一收。非常正經的改口:
“朱家那邊你們不用操心,用心學習……”一大串鼓勵的話,全是老生常談,很成功的讓蘇寓喪失了興趣,隻有蘇芩一雙墨玉眼雪亮雪亮的,從頭到尾,目光都很專注的在蘇家兩位家長身上轉來轉去。
蘇濮陽覺得快要鬼扯不下去了。自家小女兒酥酥那眼神,狡猾得就跟科羅多犬一樣。
中途趁蘇寓去洗手間的機會,蘇芩瞅著她爸不死心的細問:“您跟媽媽現在的工作順利嗎?哦,好吧,我的意思是,您擺在明麵上所謂爺爺的遺產,和配合政府的秘密行動,都沒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