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燁腰間係著兩根手指那麼粗的繩子,靜靜的懸在高牆之上,俯瞰著下麵的白露之城。
無數的鬥篷密密麻麻的沿著四麵城牆一字排開,如森林中參天大樹下生長的黑毒蘑菇簇擁在牆根處。帳篷裏麵是一排高度大約有六米的鐵絲網,上麵還掛置了數不清的鋒利之物,用來阻礙奴隸的偷偷潛入。
鐵絲網內部是一座座用鐵皮木板、破轉殘瓦甚至還有土堆搭成的簡易房屋,雖然在劉燁這個現代人眼中看來還是寒磣得很,但和鐵絲外部那些七八個人擠在一起破破爛爛的帳篷相比已經要好上了許多。
房屋越往裏麵越加的完整,到了城中心時已經有了一層到兩層的小平房。而在白露城的最中央則是一座高達四層的白色小樓,突兀的立在地麵,如驕傲的公雞傲慢的審視著周圍的殘落建築。
“這應該就是城主的住處了吧?”這麼特別的位置出現了這麼一座顯眼的建築,是豬都能明白一定是城中的權重人物才能擁有的。
從房屋錯落有致層次鮮明的位置就可以看出白露城同樣有著嚴格的等級限製,中心向外部呈由貴到賤的輻射。
高空之上沒有令人作嘔的臭氣,劉燁也難得讓自己的鼻孔輕鬆了一下,吃人事件在已被老劉寄上了塊磐石沉進了心中的湖底。許多工奴們連一口人肉湯水還沒喝上,就被凶惡的奴隸主趕上了城牆,工作就是清理牆上的汙漬。
這裏人們清洗城牆的方法不知道是誰發明的,竟然是利用了滑輪裝置。高牆兩麵最頂上各有許多的彎型鋼構,一條足有二十米的繩子被懸掛其上。繩子一頭各有一人,身上掛滿許多布袋,袋子裏裝的則是石頭、鐵塊等重物。若是一方想要上升或是下降,隻需一方把布袋交給另一方用來調整自己的重量,便可以自由的控製方位。
隻是因為雙方距離過大,需要調整自己重量的時候,無法把布袋遞給另一方。這時候,人們一是會將其扔給另一方靠近自己的人,二是會直接扔到下麵。前麵那種情況發生的少,而後者顯然要更加方便。
於是,這種在現代工地上嚴禁靜止,但卻屢禁不止的現象在這裏更是時有發生。不是從落下的高空墜物常常會將帳篷裏的人、路上走著的人砸中,這裏也沒有安全帽這種東西,因此每天總有那麼一兩個人被砸中。
這帳篷上的洞大部分就是這麼來的,隻有一小部分是由於其它原因的破損。而且被砸中直接死掉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僥幸不死還活了下來,但是身體有了殘缺無法做工時,就會淪為最低級的肉奴。
肉奴大部分都是由工奴演變而來,工奴在如此嚴苛非人的環境下幹活,不到五年身體基本就被摧殘的差不多了,那時候活也幹不了了,隻能被作為肉奴飼養以供城裏的人吃食。
高空墜物的現象在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人管,人命尤其是他們的命尤為的賤,沒人會為你出頭。隻要你不犯白癡把袋子往城裏扔,就沒有人找你的事。
當然扔的地方還是有講究的,誰都知道工頭是站在最裏麵的,如果一不小心砸到了她,那麼受苦的可就不是一個人。
反正扔石頭的那個人根本就無法在這麼多人中找到,那麼一般就是按區域處罰的,從石頭大致落下的地方大致劃分。工頭被砸城什麼樣,那一片人就比她慘十倍的變成什麼樣。
然而規矩雖如此,但是實際操作時其實完全是由工頭隨心所欲的。就曾經有人新來的奴隸不懂規矩,惱怒工頭的殘暴,在高空的時候故意扔布袋想砸死她。結果卻隻是弄斷了根頭發,卻讓百十來個無辜的人陪他一起填了命。
所以人們扔石塊的時候,都互相監督著看是否有人包藏禍心想拉著大夥一起陪葬,一經發現不用工頭動手,他們就先解決了。當然解決的一般都是兩個,誰要繩子上麵掛著兩人呢,誰要你不早發現他呢。
這種事也是發生過的,因為一塊餿飯,東麵城牆的兩個工奴起了爭執。其中一方為了報複,瘋狂的將周圍的人一起拉上,同這兩人同歸於盡。而當天晚上,幾乎每個東麵城牆的工奴都吃上了一塊熱氣騰騰、肉香撲鼻的帶骨頭的新鮮人肉。
這是懲罰,同時也是對其他工奴的警告。工頭的地位不容他們這些下賤階級的人去侵犯,如果敢於侵犯,結果就用自己的血肉和不值錢的賤命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