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六十四:沈複含淚悼亡父(1 / 1)

沈複開完軍閥會議,回到魯王府,守門家丁遞上一份書信。沈複拆封視之,乃家書也。母言:某月某日,先父病故,速來發喪。沈複算算時日,已四月有餘,不禁喟然長歎:“戰火頻發,幹戈寥落,家書難達,致使不能奔喪!哎,而今唯有書祭文以盡孝!”

沈複連夜書成祭文,飛馬回鄉,備好肴饌,墳前致祭。

公元二零一五年八月九日夜間一點零八分,即十日(陰曆乙未年六月二十六日夜間)病逝,享年八十有三。出殯日,本思撰祭文以致祭,然本鄉無此習俗,加之心悲事煩,終究未達心願,眼看冬至將至,慚悔之情愈濃,遂提筆書之。

父親生病三日,闔然長逝,如同酣睡,何時魂赴冥府,子女竟未知也!嗚呼哀哉!

老父親走了,悄然走了!活著的時候,為兒女做奴隸,臨走,又不打擾兒女,怕給兒女增加負擔——其德與天同高,其情與海同深!嗚呼哀哉!老父親生於民國一九三三年正月十七日,祖母曰:此兒命苦,大年過完,年豬吃光,白麵吃淨,才生下來,即將種田,終生勞碌,不得其閑,——後來果然終生困頓。

公元一九四九年,老父親加入共產黨,事事趨前,不辭勞苦,生活雖困苦不堪,然不爭政府“救濟“,故不得政府惠顧。終其一生,雖未得政府點滴救助,依然忠君愛國,無怨無悔,並誡勉兒女擁護政府。

吾幼時,父親受隊長指派,拉運木板。每晚夜半,萬籟俱寂,父母起床,點著煤油燈,母親做飯,父親生起火盆。兩碗青稞麵下肚,一壺茯茶喝完,父親喊起同伴,肩拉架子車,腳踏月光,向太子山進發。東方泛白,他們即到太子山下。當天午後,父親和同伴,拉著鬆木板,已到木廠交公(木廠:後來之物資局)。回到家裏,還未吃喝,坐到院裏休息,便抱起我,曰:“將兒抱在懷中,疲憊自然消失!”吾每思及,往往潸然淚下。

為生產隊搞副業,每日算十分,為一個工,每個工折合人民幣是一角五分錢。運輸鬆木月餘,生產隊扣去工費,每人得一元五角。同伴都去領錢,得意洋洋,而吾父不去領,鬱鬱不樂,母親逼他,吾父曰:“錢被全扣,無錢可領!”

母親怒曰:“我去找會計,為何全扣,總得給個理由?何況你是生產隊副隊長,帶領副業隊打頭陣!”

父親頹然曰:“窮人。老好人,本無理由,古今常理,去有何益?”

母親不聽,與會計理論未果,反遭辱罵。

嗚呼!時艱運騫,其奈命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