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晚自習前,我站在高中部的教學樓下,開始還有很多人,後來慢慢變少,一直到現在的幾乎沒人,低頭看表,還有兩分鍾就要上課了,等了那麼久都沒來,像他那樣的人不可能會早到的,他不會又重病纏身了吧?
我手上毛茸茸的是什麼?垂眸看下,呆掉了,我說,假發……
我大笑著,當然在心裏。
小胖發給我的資料裏講,他經常“重病在身,無法返校”,據說他隻用兩條煙就把以前的保安給收買的了,還換來一遝請假條,不是這疼就是那痛,他人緣一向好,自然包括班長,所以班長一口氣把一遝請假條的字簽好了,他用請假條就跟逛超市一樣方便,是除了老師校領導包括他的父母,全校都知道的秘密。
抬頭就見倆大男生勾肩搭背的衝著這邊過來,我迎上去,大黃蜂以為我來找他,上前幾步,然後我與他就完美的擦身而過了。
無視他的驚愕,甜笑著來到林遠帆麵前,我說:“哇唔,為什麼你的頭發長得那麼快啊?”
伸手一摸,他應該也被我的反常嚇到了,不是男生最討厭被摸頭嗎?連推開我的手這種事都忘了,那天晚上見他還是斜劉海,怎麼兩天功夫就遮住眉毛了?
他反應過來推開我的手,我下意識的抓了下他的頭發,然後,我看到他的頭發又回到原來的長度,沒看錯,果然有疤,那方娜娜的戰鬥等級那麼高啊。他倆打起來,好戲誒!
我狠狠地咬下嘴唇,告訴自己,不能笑出來,聲音有點顫,說,看到你受傷,我好難過。無意間撩起頭發,發現兩條細細的紅色抓痕,他家養貓了?繼續甜笑,說,哇唔:“為什麼你額上的疤和你的頭發一樣長啊?”
怎麼有點哭腔的味道?效果會更好,我已經可以相信自己捧著金馬獎站在台上說獲獎感言了。
他搶回假發,他說,回家吃藥吧。就走向還愣在一邊的大黃蜂。
我不死心的追上去,我怎麼可以錯過他臉上又羞又怒的表情呢?!多看幾眼晚上會有好夢的!
擋在他身前,學著葉琳認真聽課的模樣,我說,看到你受傷,我真的好難過。在心裏默默地補上一句,才怪!
他對我擋住去路的做法很不滿,他推下旁邊的大黃蜂,他沒防備,眼見就要倒向我了,我眼疾手快啊,一閃身就躲開了,他就慘了,一頭栽在地上,慫了吧?那天為了你的小帆帆把我一個人留在大街上,現在倒好,他為了自己逃走,讓你犧牲了,活該哦,衝著在地上哀嚎的大黃蜂做鬼臉,眼前早就沒有林遠帆了。
回頭看,他已經上樓梯了,我大叫著,林遠帆你給我站住!
靠,老娘等了你那麼久就讓我回家吃藥啊。
以為她就這樣揚長而去,沒想到他真的停下了,回頭輕蔑的笑,他說,這才是你嘛。
什麼嘛,我哪有那麼糟啊,我也可以溫柔的,隻是不屑於在你麵前展示罷了。
但為了實現我和張超優的美好未來,我追定你了。
咦,因為要和暗戀的男生在一起,所以和別的男生交往,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大腦構造與常人不同。這麼說,我不是凡人誒!這樣超凡脫俗的我,一定能品嚐勝利的果實!
原形畢露了,現在該說點什麼呢?說不是太假了,豁出去了,反正這也沒什麼人,幹脆直說,比較像我的作風,我說,其實我想說,我選你。
喜歡倆字說快了,成了選,反正是假的,差不多就行了吧。
他背光站在不遠處的階梯上,天完全黑了,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很緊張,會被拆穿嗎?
再說點什麼吧,我說,是因為……
目前也沒發現他有有點啊可總得說點什麼,抓緊衣角,我說,你任性、粗魯還有點霸道,本來是缺點,卻深深地吸引著我,會不覺的想起你,他們都說你玩弄女生的感情,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我可以感覺到你不壞,你隻是太孤單了。
說到最後,居然出現幻覺,我的鼻子在不停的長長……
好可怕哦,上帝啊,我會好好念經的,你要原諒我啊。
葉琳會敲我的腦袋,念經跟上帝有什麼關係?
我對著鏡子練習過無數次的告白,聯想對象當然是張同學,對著這貨,居然一句都用不上,好爛的話啊,能管用嗎?
林遠帆沒回答我,隻是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本來是想循序漸進的,現在計劃全亂了,就在我不知道該怎麼收場的時候,一個老師過來了,嗬斥著:“要上課了,你們三個還站著做什麼?!”
哪有三個?哦對喲,還有大黃蜂在後麵,光顧著和林遠帆“談情說愛”,都忘記他的存在了。
我率先逃走,我的教學樓離這裏遠著呢,得改回去,還不容易回到教室,在我坐下的時候鈴聲響了,趴在桌上喘氣,同桌問我,“你怎麼那麼紅啊?”
茫然看她,有嗎?我說,“你跑步不臉紅氣喘呀。”
我固執的認為才不是因為向林遠帆告白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