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憐兮兮的望著葉琳,我說,我們重新整理好麵部表情,從抽屜裏找出薯片,哢吱哢吱的吃,葉琳繼續寫作業,她說,你怎麼不去找他幫忙啊。
是好朋友對不對,所以你會幫我的吧。
葉琳正在寫作業,抬頭瞥了我一眼,說,把你那副討好表情收起來我就考慮一下。
我知道她說的是誰,自從那天晚上後我和張超優就沒再說過話,撒謊走了覺得丟臉,不好意思見他,兩個班隻有一牆之隔,一下課就拉著葉琳下樓,絕不在教室和走廊逗留。
我說,總不能老是麻煩人家吧。
葉琳說,得了吧,這話我要是相信,我腦袋就長在胸上。
兩年來,考試是我最期盼的,考試前的複習是我唯一可以約他出來的理由,當然我不會唐突的隻兩個人見麵,會叫上葉琳一起,他倆就像我的左右護法各占一邊,幫我複習。
我問過他,教我會不會很悶。他淺笑著說不會,在教我的時候他也可以對知識進行鞏固和複習。
他淺笑的樣子就像夏天的微風冬日裏的暖陽,給人一種父親一樣的感覺,很安心。以前爸爸工作不忙的時候也會這樣淺笑著問我想吃什麼晚上做給我和媽媽吃。
當我提出向他幫我複習數學時,他說,真沒看出你對數學有這麼大的學習積極性。
當然看不出了,我壓根兒就不喜歡數學,可是為了能多和他接觸,我義無反顧的把自己推進了數理化這個火坑。
抓起邊上的礦泉水,咕嚕的喝水,我說,你的數學雖然沒他好,但比我強多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這段時間我的成績一路下滑,簡直到了墊底的地步,放學時老師還特意叫我去辦公室,說了一堆,說普通班的同學都考得比我好,要是再這樣下去我就快被班主任提出二班了。
好像老師很關心我,其實是擔心我影響班級的平均分,害他拿不到獎金。
我是很討厭這些表麵功夫,不過他說的話也不完全錯,將來考高中上大學都得用成績做標準,誰讓咱中國人更看成績單上的重數字,而不是學生的素質呢。
月考後,我的成績是比平時的測驗好了點,但也隻是一點點,老師勉強的讓我繼續坐在二班的教室。
中秋節如期而至,讓我驚喜的是爸爸這次會和我們一起去旅遊,奶奶不習慣坐飛機,所以坐火車去了海邊。在我記憶裏,已經很久沒有一家人出行了。
我一直住在南方,但老媽也經常帶我去海邊玩,次數多了也就沒什麼好歡喜的,回來之後,我把串好的貝殼丟在葉琳麵前,我說,喏,你要的。
葉琳捧著貝殼高興的不得了,葉琳高興之餘,給我倒水,她說,你在沮喪什麼。
我的麵部表情應該是個苦字吧,我平時不愛在臉上做文章,所以匆忙的在臉上隨意抹了兩下防曬霜,擦的不夠厚,結果兩天下來我就黑了。
我鬱悶的倒在她家的木質沙發上,硌的我肩膀疼,一邊摟著痛處,一邊齜牙咧嘴的說,我真搞不懂,去海邊撿貝殼跟過年看春晚一樣奇怪,這都是誰想出來的傳統?那麼多人在太陽底下曬得還流浹背,還要像下餃子一樣擠在一灘水裏,傳說還有人在水裏小便,嚇得我坐在海邊吹了兩天的風,連海水都不敢碰,撿貝殼都是小孩兒,就我那麼高大,尷尬死了,你要是真喜歡大海,大不了國慶七天假的時候,咱倆私奔去那裏,你要撿自己撿,別叫我。
說了這麼多,端起眼前的白水一口氣喝完,轉臉看葉琳,葉琳死攥著貝殼,我就笑她,誒,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千挑萬選出來的,你不喜歡就還給我,別浪費我的勞動成果啊。
葉琳起身回房間,她說,我要留著它。
我更鬱悶了,我又不和你搶。
去了學校,同學們都笑話我是不是去了非洲,我氣的回擊他們,我說,本小姐有錢,就是去非洲了。
他們就異口同聲的說,切。他們都知道我就是這麼後臉皮的人。
然後大家都笑了,對於那些不熟悉的人我不想解釋什麼,我隻要身邊的人懂我就好。
葉琳對我就是姐妹情深,沒和他們一起笑話我,我感動的攬著她的肩膀,我說,看到沒有,這才是朋友該有的態度,你們全是壞人。
爸爸重新回歸家庭,一家人開開心心的,葉琳在身邊,歡歡樂樂的,那個時候,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在,那是我十五年安穩人生裏最後一次的心滿意足。
葉琳說過,上帝拿走你一些東西的時候,會回送你東西。
同樣的,反過來,他給你些東西時,就會拿走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