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黃峰家客廳的落地窗前,當官的就是氣派,無論是家具還是裝修都是上好的,這裏離花園洋房很近,步行十分鍾就能到,可以看到那座山,對了,公園就在山腳下,林遠帆會大半夜的出現在公園不奇怪,就說嘛,哪就這麼巧了,我去偷花就遇到他了,又不是偶像劇裏的男女主角,隨便丟在大街上都能碰到。
黃峰光著膀子,手裏捏著藥膏和棉簽,笑嘻嘻的說,才女,我後背夠不著,你幫我塗唄。
悠閑的坐到貴妃椅上,撥弄旁邊的含羞草,我說,真的夠不著?
他很虔誠的點點頭,我說,看在你這麼乖巧的份上,好吧,蹲下來。
他乖乖的蹲下,背對著我,當看到背上觸目驚心的劃痕,忽然很內疚,如果別人把我害成這樣,我一定會把那個人丟進長江喂中華鱘,塗上藥膏,我分明看到他的身子顫了下,我問,痛不痛?我的聲音很生硬,要是輕聲細語的話,他肯定會得寸進尺的。
他說,這點兒傷算什麼,小事兒。
我說,哦,是嗎?於是我加重力道。
他果然跳起來,離我幾步遠,裝著生氣的吼我,好歹是個女的,一點兒都不溫柔,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說我嫁不出去?我可不幹了,藥膏棉簽擱在一邊,我說,想溫柔啊,叫你媽幫你塗藥呀。
他說,那可不行,隻要讓她老人家見著我的背,還不得掐著我的脖子問什麼情況啊。
說著又回到我身邊,蹲下來,捏著棉簽,我說,瞧著圖案,多銷魂那,我要是你媽我也跟你急。
他扭頭看我,他說,你還有臉取笑我,不都是你害的。
一邊給他抹藥膏邊點頭,我說,是是是,都是我害的,所以我不就巴巴的把藥膏送來,向你道歉了嗎?不生氣了啊。
果然,見我微微低頭,他就得寸進尺了,他說,從進門到現在,我壓根兒就沒聽見你說過對不起,這也叫道歉啊。
抹完藥膏,把棉簽彈進垃圾桶,氣場一如既往,拍拍手,我說,夠了,適可而止。
轉臉又看到那座山,山上鬱鬱蔥蔥,林遠帆住的應該是紅色的房子,山頂上的卻是白色的尖角式洋樓,指著那邊問,山頂上的房子是誰的?
他看了眼,說,不清楚,那山上就兩套房子,住在那裏可以看到全市的夜景,你喜歡那裏?
隨手拿起桌上的蘋果,哢嚓哢嚓的咬,我說,好東西誰不喜歡。
門鈴響了,望著黃峰,把上衣丟給他,我說,你媽回來了?
他將衣服掛在肩上就去挨門,他說,不會,她出去打牌了,沒那麼早回來。
就不能穿上衣服去開門嗎?衝著他的背影幹瞪眼。
門一開,林遠帆的聲音就傳進我的耳朵,他一進門我就看見他了,他繞著黃峰轉了圈,笑著說,青天白日的,在家裏也不矜持點。
說完話剛好瞄到我的存在,他看看我又看看黃峰,和林遠帆對視的時候我居然臉紅了,真是莫名其妙。
我和黃峰又沒什麼,有什麼好尷尬的。那天晚上隻是個意外,對,意外。
黃峰關上門穿好衣服,賊兮兮的說,反正你看不上他,房子我不要了,我追她行嗎?
繼續咬蘋果,睜大眼望林遠帆,看到沒有?我不是非你不可,我也是有市場滴,看你還能不能自戀的起來,哼,不對啊,黃“峰”的應該是瘋了的“瘋”,好好地幹嘛追我,神經。難道他在幫我?
林遠帆挑著眉毛走過來,我依然坐在貴妃椅上,他居高臨下的看我,麵色不溫不火,他說,阿峰,其實就算我看不上她,你也不用為了她犧牲自己啊。
如果我手裏握著的是雞蛋,應該早就碎了,我保持著臉上的微笑,抬頭看他,我說,你不會是看我要跟別人跑了,所以吃醋,但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其實你對我有點動心的。
然後我站起來,接著說,我跟黃蜂沒什麼的,我比你坦率,你能嗎?好,就算現在你不喜歡我,隻要你和我接觸多了,你一定會喜歡上我的。
誰知道他一口就否認了,他說,不可能。
你是在挑戰我嗎?心高氣傲的我哪受得了這種氣,我說,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時間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樣,試驗器,三個月,你不會是膽小帕事,不敢玩兒吧?
三個月的遊戲,玩玩而已。對我就這麼不屑,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他就瞪我,說,當我怕你啊。
沒吃完的蘋果丟進垃圾桶,說,走著瞧。
然後我倆對峙著,三秒後,我揚長而去,經過黃峰時輕聲說句,謝謝啦。
離開之後我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這就是我倆的定情時刻,不溫柔不浪漫不甜蜜,火藥味十足,仿佛隨時可能舉起炸藥包,把對方轟出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