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醒來。
湛藍聽見自己對自己說。
是身體裏的自己?是陳昊唯還是薑湛藍?
都不是,自己就是自己,是現在的自己,不是一個虛假的身份,而是腦海中的自己。
那自己統治這個身體,那自己在命令自己醒來。
於是,他睜開了眼。
倒在冰冷的地上,看著深邃的夜空,夜空因為掛滿星星,顯得特別高特別遠。
這是森林裏看不見的景色,所以這不是在森林裏。
所以這是哪裏?湛藍急忙坐起來。
四周是一片荒涼的景色,沒有高山沒有流水沒有樹木,就是一大片平坦的曠野,這土地在漆黑的夜色下,發出淡淡的幽藍熒光,看上去魅惑無比,實際上,這土壤中蘊藏著金屬礦物。
這裏甚至比洪荒大陸裸露的黃土地還要荒涼。這夜晚的風是冰冷的,吹著堅硬的土地,這種土地怎麼可能誕生生命呢?
湛藍摸摸大地,看看四周,發現不遠處的劉隆,湛藍爬過去,才剛有一個動作,湛藍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頭疼欲裂。
這,應該是靈力消費過度的後果。
等了一會兒待身體恢複後,湛藍才又繼續爬向劉隆,一探鼻息,還活著。
隻是......湛藍的目光落在劉隆的腿上,那裏傷的實在是太重了,關節處似乎逆向折斷了。
這麼重的傷,這麼荒涼的地方,兩個虛弱的人,怎麼辦?等死?
湛藍都不敢叫醒劉隆,怕他醒來感覺到腿部的疼痛。
劉隆修習武道,腿斷了,可怎麼辦?
說到荒涼,這裏風都散發著荒涼的氣息,而且,這麼久了,湛藍都沒看見一根綠草,都沒看見天上飛過一隻鳥或妖獸。
在眼裏的,隻有一望無際的冷土與黑夜。
湛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小心地把劉隆背在背上,迷茫地走著。
在這樣荒涼的地方,他能去哪裏呢?
不知道,他當然不知道,他隻能一直走下去。
此刻子夜。
風冷冽,利如刀,土冰堅,無生機。
少年背著少年。
......
傳說,在現有的太陽之前,還有一個太陽。
傳說,有一片冥神之地,埋葬無數強者,滅絕一切生機。
傳說碰上傳說,故事與故事的碰撞,矛盾因為情節的衝突展開,在互相無法說服對方時,雙方達成一致,變成一個新的故事。
太陽墜落在冥神之地,熄滅了光芒。
......
不掙紮就隻能等死,不願等死就隻有掙紮。
寒冷的風帶走體內的溫度,湛藍的體表一片冰涼,隻有靠著背上緊貼的劉隆供來溫暖——劉隆現在有點兒發燒。
湛藍走著走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流著眼淚,頭疼欲裂。
風在嗚咽,人在嗚咽。
走了不知多久,腿部變得麻木,全靠基本意識在一步步邁出。
走了這麼遠,劉隆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咂了咂嘴,想要喝水,清醒了沒多久,低溫與疼痛讓他再次昏迷。
於是,湛藍開始找水。
走著走著,一腳踏進一片小水坑,濺起水花。
沒有注意到,水麵很平靜,因為這個時候風已經停了。
風停了的時候,聽不見聲音的曠野裏,更顯荒涼。
幸好有水。
湛藍小心放平劉隆,伸手捧了一點水,水冰涼刺骨。
湛藍的手還有點兒溫度,暖了手中水後,沿著劉隆的嘴角灌入。
劉隆下意識地張嘴,還想要,湛藍搖搖頭,也不是對別人說,算是自言自語:“隻能一點點......”
湛藍隨身帶了一個水袋,裝滿了後,準備背起劉隆上路,這時他聽見有什麼在沙沙作響。
湛藍抬頭,看見冷土在神秘的作用下升起,凝結成一個物體(因為那委實不算做生物。)
是頭狼,是頭泥狼。
狼嘴大張,似在嘶吼,可是卻沒有聲音。
在這樣的夜色下,這場麵很詭異。
湛藍心下一驚,渾身緊繃,那狼嚎叫著撲來,湛藍推出一掌,擊碎泥狼的腦袋,泥狼沒有了牙齒,用爪子襲擊湛藍,湛藍握住,捏碎。
泥狼癱倒在地,掙紮一會兒,貌似知曉無法再對湛藍造成什麼威脅,泥狼化成一灘泥。
湛藍長舒一口氣,開始尋找始作俑者。
一定是有別的活物在襲擊湛藍,除非這片土地有特殊的魔力。
不錯,沒有別的敵人,就是這片土地有自己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