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泗機械地點點頭,隨即趕緊搖頭。有詐!這絕對有詐!哪有那麼輕鬆的活——工作由副職協助,隻管發號施令就行。就算有,這麼多跟著李雪鱗打仗的將軍,要論好處也輪不到他這個後來者。
已經進入麵試官角色的李雪鱗會錯了意,很體貼地補充道:
“當然,當然,還有待遇問題。我總不能讓你喝西北風對不對。我這兒萬事草創,財政壓力也很重,就先開你月薪十兩白銀,每年拿十四個月的薪水,以後看情況再漲一漲。這已經相當於普通百姓收入的二十倍了,對基尼係數不怎麼有利……另外由財政撥款提供公務馬車和總督官邸,以及必要的服務和安全人員。我想想……對了,還有免費的醫療福利和退休金。零零總總加起來相當於每年兩百兩銀子的生活水平。不過嘛,我還是得醜話說在前頭。費先生,這每年的一百四十兩工資和額外福利都是幹貨。你拿了這份薪水,就絕、對、不能吃拿卡要,或者貪汙截留。我養著內政部和國安部可不是白吃飯的。一旦被查出來,處罰之重不會讓你有膽量,更不會有機會犯第二次錯誤。千萬不要拿生命去冒險。這是我的忠告,費先生。”
“呃……呃……這個,在下……小人理會得,理會得。”
“希望你真的能明白,費先生。不要心存僥幸。你們這些官員在拿著高額薪水的同時必須接受監督。每年我都會有人來查賬。萬一出現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直接以貪汙論處。順便提一句。雖然我這兒還沒有詳細的法律條款,但貪汙罪的處決標準初定是五十兩白銀。另外如果不明財產超過二十兩白銀,恭喜你,你可以由國家出資去軍馬場或者礦山做一次為期二十年的單程旅行。你的人生還剩下幾個二十年,費先生?”
“呃……呃……”費泗汗水滾滾而下。李雪鱗這話決不是開玩笑,從冷若冰霜的語氣中就能聽得出來。一年一百四十兩銀子,表麵工資遠遠高於大夏官員了。問題是為了這點錢就把所有灰色收入都買斷,也實在虧得很。不說高官,一些有權在手的小吏每年都能上千兩白銀地入袋,到頭來這轄地廣大的總督反而過得緊巴巴。
當然從另一方麵來說,如果這種做法能貫徹到每一個官員,清平盛世指日可待。不過這怎麼可能呢。費泗所了解的曆史中還沒有哪朝哪代能杜絕貪汙的,區別隻是大小而已。
以李雪鱗的所了解的曆史中同樣沒有根絕的方法。西方國家看似清明,最大的原因是普遍富裕,其次是政治獻金等合法化腐敗,最後才是被某些人津津樂道的“覺悟高、素質好、月亮圓”。
但是總不見得貪汙不能根除就不去想辦法杜絕。否則法院、監獄、警察都可以統統解散回家了。按此邏輯,弱國也不用保留軍隊,反正打不過。
李雪鱗和紅朝太祖的最大區別在於,他是真正的唯物主義者。很實際。詩人般的浪漫主義情懷和他基本無緣。反正這玩意兒對於治國來說毒性之強更甚於氰化鉀,而且絕大多數詩人腦子都不怎麼正常。
所以他話說得嚇人,也本著懲前毖後的原則設立監督機製。卻壓根不準備弄得像肅反那樣人人自危。何必呢。客觀來說,官員這個東西既不該是值得下跪的青天大老爺,也不是需要口誅筆伐的貪腐溫床,隻是個能給某些具備專業能力的人提供一份薪水的就業崗位罷了。過分神聖化和妖魔化都隻會映射出反效果。
“那麼,費先生,現在請告訴我你的決定。是做總督,還是做副總理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