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行刺(二)(1 / 2)

回到府衙,韓彥神情慌張地拉著李軒到後堂中,拿出那柄劍,交予李軒後,道:“屬下去取劍之時,那梁王府敬翔特地交代說要從此劍上著手,先查此劍來曆。”

李軒拿起劍,在手裏掂掂,確實是把輕巧之劍,女子拿來剛好稱手。又舉起劍仔細端詳劍身,劍刃底部,輕刻有雙龍互絞。而劍刃本身質地算是上品,整把劍做工精良,但嫌於花哨,做擺飾觀賞之用的可能比較大。除此之外,就是一把普通的劍而已。

韓彥見李軒在仔細查看劍身,緩緩喝了口茶,臉色稍微回複正常,接著道:“經屬下詳查對比,此劍應該來自大內,為禦器監所鑄,這也得到禦器監肖大人的證實。”

李軒扭頭驚愕的看著韓彥,他當然知道韓彥的意思。這把劍來自大內,出自禦器監,這很明顯,將刺客背後的主使者嫌疑直指皇帝,而確實也隻有皇帝有這樣的可能,讓刺客突然出現在城內行刺。

“韓大人的意思是此刺客是父皇派來的。”李軒沉聲道。

韓彥臉色又一陣刷白:“屬下不敢妄猜。”

李軒再次仔細查看劍身,突然起身揮劍直劈,劍尖直指韓彥,直到他身前幾寸才停下來。韓彥怎麼也料不到李軒會突然向他揮劍,嚇得渾身一顫,冷汗直冒。

李軒哈哈一笑,問道:“韓大人,這禦器監所製之劍為何用?”

韓彥兩眼盯著身前的劍刃,道:“為皇家內苑擺飾,或為皇族佩戴,增添皇家氣派而已。”

李軒收起劍,拍拍韓彥微顫的肩膀,示意其無須擔心,笑道:“那此類劍傷人如何?”

“防身不足,何言傷人。”韓彥還是顫聲道。

“有韓大人此言,足以推斷刺客與父皇全然無關。”李軒指著劍刃,道:“大人請看,這劍尚未開刃,且如大人所言,此類劍隻是用作擺飾而已。防身不足,何言傷人。如若持此劍去行刺,豈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父皇真要命人行刺梁王,會使人用此劍嗎?”

“確實如此,殿下之查,實在另屬下佩服。”韓彥恍然道,“但刺客又是何人所使?”

“從整個行刺看,都沒有刺殺梁王的可能。依本王看,最有兩種可能。”李軒朝著韓彥微微一笑,語氣卻異常平靜,“一則是有外敵潛入,故意在行刺之後留下此劍,以挑撥父皇和梁王的關係,好從中漁利;二則是梁王自己導演的好戲,故意命人行刺自己,好為他行不軌之事尋找借口。”

韓彥早已汗流浹背,不論是哪種可能,他都沒有能力追查下去。

李軒安慰道:“韓大人不必擔心,此事交給本王處理如何?”

韓彥連忙道:“殿下推斷得當,屬下萬分欽佩。殿下為京兆府尹,由殿下主理此案,正合道理。”

李軒曬笑,他完全不把這府尹之職放在心上,倒是常常忘記自己還是京兆府尹。

用過晚膳,李軒便匆匆趕去見昭宗皇帝,先在內侍省打聽到昭宗今晚到蓬萊殿,和何皇後在一起。

門外內侍宣雅王覲見,李軒進入蓬萊殿正殿。殿中布置緊湊,以矮幾,坐墊擺設,頗有漢家風氣,而不像其他宮殿內,擺的是高腳胡椅或改良而來的坐樽。中央的一爐檀香,生出嫋嫋香煙,令整個正殿香氣彌漫。

李軒朝昭宗跪拜:“拜見父皇、母後。父皇萬歲,母後千歲。”

昭宗道:“皇兒免禮,平身。”招手示意李軒坐在靠近自己的位置上。

三皇子李禎本非何皇後所生,李禎的母妃死的早,何皇後仁慈賢德,將其他嬪妃的子女都視若己出,愛護有加,所以昭宗的皇子都對何皇後很尊敬,稱其為母。李軒一開始也極不習慣,不過後來也漸漸認同如今的身份。

昭宗先問道:“梁王朱全忠遇刺一事,皇兒身為京兆府尹,有何看法?”

李軒道:“已有些眉目,隻是有個問題不知父皇認為當問不當問?”

“哦,吾兒這麼快就有眉目了,好啊。有什麼問題,直問無妨。”昭宗笑道。

李軒正色道:“刺客遺留的凶器,乃大內禦器監所鑄的一柄劍,故兒臣不知此刺客與宮內,與父皇有無關係。”說完,目光直逼昭宗。

昭宗和何皇後同時色變,大驚失色,加上李軒淩厲的目光逼視,更加不知所措。

何皇後嬌喝道:“禎兒不得無禮,怎可如此逼問皇上。”

李軒收回目光,低頭稱是。

昭宗蒼白著臉,搖頭苦笑道:“如今豈是有人能為朕刺殺此賊。”昭宗隻有唉聲歎氣。

其實昭宗早已有殺朱溫之心,有一回,昭宗坐在椅子上躬腰為自己的鞋子解結。可能是不舒服,他就叫朱溫來幫忙。朱溫上前跪下而解之。昭宗示意左右衛兵上前殺他,可左右無一人出手。等朱溫解好結,已是汗流浹背了。從那以後,朱溫便提防昭宗,先是掌控禁軍,而後又更換昭宗近衛,且起了取而代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