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霍彥威,還讓他將被俘手下兵將一同帶走。
敬翔道:“殿下看這霍彥威投誠之意有幾分是真?”
李軒笑著反問道:“先生認為呢?”
敬翔那張長臉上露出一個少有的神秘笑容,道:“屬下認為十足可信,殿下依計而行,偃師唾手可得。”
“先生為何有如此信心,晚膳之前先生不是還提醒本王要注意防範淳於晏麼?這霍彥威來降不也是淳於晏的主意,難道先生不認為這是淳於晏的詭計?”李軒撓撓挺直的鼻梁,連連問道。
敬翔整整衣袖,笑道:“至少霍彥威妻妾受辱於朱友孜此事不假。”
李軒聞言一怔,好一會才道:“此事本王卻是不知,怎的無人告知本王。”
敬翔兩眼一翻,道:“殿下軍務繁忙,這等小事怎能去勞煩殿下。”
李軒一拍大腿,叫道:“這怎能算是小事?若是本王早知此事,便已派人去勸降霍彥威了,怎還會留著大軍在此閑置曬太陽?”
敬翔一副苦笑不得的樣子,努嘴道:“現在他自己送上門來,倒是省了不少口水。”
“先生倒是會算計,嗯,大夥都先去睡個飽覺吧,若是明日那霍彥威敢耍詐,咱再追進偃師城去找他討回公道。”李軒打著嗬欠,上下眼皮已經忙著打架。
諸人見雅王如此,紛紛告退。
晨曦漸露,嫩草尖上點點露珠,映著晨光閃閃。
輕輕擦去額頭的汗珠,李軒翻身下馬,輕拍“閃電”的頸部,提劍走入轅門。守門的唐兵肅立致敬,管威帶著惺忪眼神走出營帳,扭扭脖子,見李軒從外走來,驚愕道:“殿下是回來得晚了,還是出去得早?”
李軒不禁莞爾,笑罵道:“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回來得晚。嘿,昨晚睡得可好。”
管威一揖,笑嘻嘻道:“托殿下的福,還算不錯,自從領軍出征,還沒像昨晚般睡得如此輕鬆。”
李軒笑著一拳輕擊管威胸膛,徑自走開。
好啊,能睡得輕鬆,證明對目前形勢的樂觀,將領能保持一定的樂觀,才能多打勝戰。
偃師城外,霍彥威展開陣勢,做出一番即將進攻的模樣,唐軍也立即出營,準備迎戰,算是與之配合。
王彥章親領一千餘兵力,全部作梁軍裝扮,這些梁軍軍服都是劉鄩投降時梁兵換下的,沒想至今日盡然能派上用場。王彥章這千餘人準備等霍彥威與唐軍接戰之後做兵敗返城,詐做霍彥威的敗兵,隨他入城,再由城中做反,控製城門後迎接唐軍主力進入偃師。
直至此時,霍存尚不知其養子已經背叛了梁軍。
唐軍的前陣的戰馬悠閑地打著響鼻,似乎也知此戰隻是雙方約定的表演,輕鬆恰意。
咚!咚!咚!
梁軍一方的戰鼓終於想起,霍彥威拍馬衝出,梁軍上下頓時喊殺聲震撼大地。
唐軍立即擊鼓響應,大軍緩緩而動,列陣迎敵。
兩軍相遇,勇者為勝。梁軍本來便已士氣低落,對挾收伏劉鄩之威的唐軍更是畏懼,還未交鋒便是輸了六分。況且主將已是先降,此戰隻不過是擺擺樣子而已。
唐軍兩翼騎兵飛奔而止,將霍彥威部快速切割包圍,舉弩相向,虎視眈眈,齊喝降者免死。被圍的梁兵本就已不願與唐軍交戰,見狀紛紛棄械投降。
霍彥威稍一接陣,便調轉馬頭回跑。王彥章的千餘人馬應聲相應,盡起人馬隨霍彥威往偃師跑去。這整個隊形看似稀稀鬆鬆,從偃師城頭望去卻也像極潰敗之兵。
“快開城門……”霍彥威領頭邊策馬邊往城門呼叫。身後的唐軍裝扮的潰兵也跟著喊道:“開門啦,開門啦,唐軍追來啦。”
城門上守將一哆嗦,這才與唐軍接戰,就退回來了,跑得比出營迎敵還快。
慌忙下令開門,他看得可真切,領頭者確實是霍彥威,偃師守將霍存的養子,這可不能讓他在城外被唐軍追上。
他們身後不遠處塵土飛揚,唐軍確實在後頭追擊。
咿呀!轟!
城門緩緩張開,霍彥威與王彥章兩人領頭,迫不及待的從門縫裏擠進。
一名梁將匆忙上前迎接,施禮道:“末將恭迎公子回城,一路唐軍從迴洛出發,正進襲北門,都督此刻正在北門督戰。”
都督便是偃師督軍霍存,底下將士都稱之為都督。
霍王兩人對視,知曉王氏兄弟從迴洛響應,互一點頭。霍彥威獰笑道:“多謝將軍開門放我等入城,彥威會立即去向父親請安。”
那梁將抬頭望向霍彥威,正思索霍彥威臉上笑容的意味,隻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頭顱咕嘟咕嘟地掉在地上,轉了幾圈,睜大著驚恐的雙眼,似乎還在驚問霍彥威為何要砍了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