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直到一個戰報傳來,說吳國軍隊撤退時,楚王才大吐一口氣,一把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語道:“遠越這混帳的狗東西,為什麼這樣沒用啊?枉費了寡人對他的信任啊!”
“大王,勿動怒,請保重身體啊!”聽到吳國軍隊撤退的消息後,王宮大殿的文武百官都仿佛舒了口氣,整個大殿上的氣氛也好多了。頓時,許多文武大臣將坐倒在地的楚王扶了起來,護送到了楚王寶座上。
這也難怪他們之前如此恐慌,此時他們又會如此的集體大舒了一口氣。因為楚國身為一個大國,它多年了還從未潰敗的如此慘,更何況它們可是七國聯軍啊。
可是此時的楚王仿佛還未消氣,他在眾人扶向寶座的路途中還在不停的大吼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他這十惡不赦的狗東西啊……快傳遠越來見寡人,寡人一定要親手殺了他……方泄寡人的心頭之恨!”
王宮巨大的宮殿,它是用巨石砌築而成。它,威嚴肅穆。它是楚國的權力中心,可是此時它更像一個罵街場。
突然,宮殿外麵傳一陣低沉的聲音:“啟稟大王,因為大將軍沒能完成大王的命令,又為此畏死而不敢來……大將軍說他犯了天理不容的大罪……因此他自盡身亡了!”殿外的‘報子’緊急跑到大殿中,跪在地上有些悲哀的向楚王低聲傳報道。
這時,大殿突然變得很寂靜。之前還異常憤怒的楚王,此時呆呆的一把坐在寶座上,他突然感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在生命進入晚期的楚王,脾氣變得有些反複無常,但他在沒人的時候,有時也會突然莫名其妙的淚流滿麵。
兔死狐悲,在突然陷入寂靜的宮殿中,不時也傳出了一兩個輕微的歎息聲。
可是這時,費無極卻低頭冷冷的笑了笑,因為別人的痛苦是他的快樂,雖然遠越與他無冤無仇。
接著,費無極向楚王上奏道:“大王,遠越之前還下了軍令狀,如今他又畏罪而不敢見大王……如要重整軍紀,大勝吳國,必先重整大將……臣覺得應該將遠越全家抄斬了,以敬那些失職者!”
這就是費無極的法則,趕盡殺絕,斬草除根,以絕後患——而且,關於那個‘失職者’的定義,可以由他來解釋。
可是,這回的楚王卻是久久沒有說話,他隻是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如今的楚王沒有以前那樣的寵信費無極了,因為他心裏清楚費無極曾經為他幹過的壞事;也是因為伍子胥的事,楚國上下出現了責怪費無極的聲音;也是因為如今他‘老’了,他的身體不需要太多‘色’的留戀了,他也因此可以用更多時間想更多關於楚國官民的事情了。
過了好一會,楚王才搖頭歎了一口氣,然後他說道:“遠越雖然違命,但其忠貞可嘉……將他厚葬了吧!”
接著,楚王又下令重新立了楚國大將,令他保衛楚國,反擊吳國!
相比於大殿建築輪廓的冷白單調,大殿殿內的裝飾卻是另一幅畫麵。它的地板是由千年古紅木鋪成,在其中還點綴了一些鑽石與瑪瑙、珍珠。在大殿內,還有十根用黃金雕琢而成的龍形大柱子,豎立在大殿中,它有一股頂天立地之威。
這些曾經是楚王令費無極建築的,但是此時楚王已疏遠了費無極。接著,楚王擺了擺手,大殿內的百官都陸續離開了,包括麵無表情的費無極。
在外人的眼中,楚王是一個殘暴又無恥的大混蛋。因為他用詭計殺了他兄長,握得楚國的統治大權後,他立馬就下令將他兄長生前的那些隨從全部殺光了,然後又將他們的屍首全部丟入了陰森恐怖的河中。
同時,還下令將先王生前的那些不願臣服他的大臣都關進了讓他們膽戰心驚的天牢。不需要審問他們什麼,要麼臣服,要的就是讓那獄卒盡情的折磨殺害他們。
後來,楚王又奪太子建的新娘,追殺太子建,殺害伍奢伍尚,追殺伍子胥……
直到最近這幾年,楚王才仿佛突然有了善良的人性!
——難道,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還是,武力懲罰,能讓邪惡的人反思,改邪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