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下,威德佛尼爾先生!”背後那具黑暗騎士的操縱者慌慌張張地嚷道,“你,您一直都在觀看我們戰鬥嗎?”
“從你們受伏擊開始。”
“您,”那家夥氣急敗壞,“您居然幫助敵人!你有許多機會幹掉他們,你沒有這麼做,反而朝我開槍!這難道也是你任務的一部分嗎?”
“我的任務早已完成,而且完成得非常出色。溫特,你剛才沒有聽我說話嗎?”
“我聽了!這個蠢貨沒有向你開槍,威德佛尼爾先生,你居然因此認為欠了他。你和他一樣蠢!這是背叛和通敵行為,我要向議會申訴!”
聞言,路德維希背過身去,像是對這個叫溫特的同伴感到不耐煩。他跨出兩步:“所謂通敵行為,有個重要的判斷標準,就是對組織本身產生損害。如此說來,真正通敵的人無論如何也算不到我頭上。至於你說的愚蠢……”
“怎麼?”
“蠢的人是你啊,溫特。”德國人惋惜地歎了口氣,話音未落便是一聲槍響。他沒有回頭,槍管從腋下穿過,背向目標開槍。子彈精準地命中了那家夥的胸膛,伴著飛舞的鮮血與崩落的護甲碎片,連一聲慘叫都沒有,黑暗騎士轟然倒下。
他恐怕到最後關頭都沒意識到死亡降臨。路德維希甚至懶得看一眼確認戰果,也可說是他對槍法極為自信,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路德維希先生,”劉弈叫住他,“請等一下,我還有個問題。”
“你是想問我怎樣把基因儲存液運出去的嗎?”
“是的,我大致能猜到,你利用了鎮上的孩子們。他們背著書包從研究院離開,我們看到他們手中的飲料和點心,就想當然地以為書包裏也是相同的東西。實際上裏麵滿滿的都是裝基因儲存液的瓶子,經由零散地搬運到鎮上,再通過每天都會來運東西的冷藏車送出去。就這樣在我們的監視下,毫不費力地把研究院搬空。我說的對嗎?”
“是的,”路德維希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劉弈,坦然承認,“欺騙敵人的眼睛比不讓敵人看到更有效,我不過是運用了狙擊中的基本原理。你能發現這個手段,很了不起。”
若不是德國人的口氣嚴肅又鄭重,劉弈會把這視作嘲諷。了不起嗎?事後才發現,完全沒有辦法阻止,連他帶著部下離開研究院都沒能發現,之後的戰鬥更是依靠同伴們的奮不顧身才僥幸活下來——岡格尼爾是無比可怕的敵人。
但是這沒有向菲利希亞的死那樣令他消沉。鬥誌反而被激發,他完全想通,多日來因為擔心陸菲而產生的鬱結一掃而空。既然已經麵對這樣的敵人,說什麼危險不危險,把所有試圖傷害她、傷害同伴們、傷害自己的敵人幹掉才是最好的辦法。
“謝謝你的誇獎,路德維希先生,”劉弈道,“我們就此別過。希望下一次,你會為其他事情誇獎我。”
路德維希沒有回答。黑暗騎士的身形漸漸淡化,直至消失,林間隻剩緩慢的腳步在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