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空氣,帶著鏽跡的動力甲,身邊的同伴,口中殘留巧克力的甜膩,還有冒著火光的槍口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頭頂明亮的乳白色燈光。劉弈搖了搖頭,讓殘留的幻覺從腦子裏徹底消失。他望向四周,被詭異的景象嚇了一跳。
這兒是間工坊,從工具到設備件件充滿了科技感,很像是當初小許帶著他見到AL的那個房間。問題在於,工坊裏的人實在不對勁。
徐天教授,娜塔莎,許揚,還有許許多多的研究人員席地而坐,閉著雙眼,麵朝同一個方向,而那個方向上除了牆壁空無一物。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和他們一樣盤腿坐在地上。
這哪裏像是實驗室的研究者,根本就是一群邪教徒在集會。劉弈試著推推身邊的一個小夥,對方轉動脖子朝向他,片刻後又轉了回去,除此之外再無反應。剛才的我……是不是也這副樣子?劉弈活動了下脖子,站起身來。
牆角有吱吱嘎嘎的響聲。循聲望去,外觀已經修複、重新成形的AL固定在一個圓形的金屬底座上,正在小幅度地擺動四肢。若把它看作人類,這動作就很焦急。
看起來是外部揚聲器沒打開。劉弈走近,到底是多少時候的老搭檔,AL的相關設置沒有忘記,三兩下便找到擴音設備的線路,嫻熟地重新接通。
【我有一百萬個讚要給您,中隊長大人,】AL在模擬人類氣喘籲籲的聲音,【說真的,我都快絕望了。】
“怎麼回事?這是你搗的鬼?”
【可以說是。】
“嗯?”劉弈琢磨著“可以”的含義。
【也可以說不是。】AL補充道。
“少廢話——什麼時候學會這種說話方式了?”
【啊,因為最近讀了幾本大仲馬的小說,例如《雙雄記》、《三個火槍手》和《最後的騎士》。那個時代的出版商按行數算錢,造就了這種斷句與分段的習慣。不得不說他寫得真不錯,不知不覺就學上了。】
“不是問你這個,”劉弈瞥了眼坐滿一地的、黑壓壓的人群,心裏發毛,“這兒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這麼回事,我們——我的意思是,很榮幸地,包括我在內——按您的要求,重新采集陸菲小姐的基因。正如您預料的那樣,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陸菲小姐的基因在半年內發生了巨大變化,大到沒有辦法相信她還是人類的地步。按照我的初步計算,完整分析獲得的新基因,再加您從敵人狙擊手處獲得的相關資料,治療她到完全恢複的地步,難度大致於一場闌尾手術相當。】
內心一陣狂喜,房間裏的怪異一時間拋在了腦後:“闌尾手術?”
【是的。一到兩個月之後,她就能重回最佳狀態。啊嚴格來說,會比從前更好,因為長期訓練帶來的腰背肌肉勞損、脊椎變形以及數個滑囊炎也會一並治愈。某種意義上要感謝傷害她的人,那個詞是怎麼說來著?呃,我想想,前兩日才讀到過,不要提醒我,我能想得起來。】
AL不著邊際,不過聽到陸菲可以恢複如初,這點小小的不足根本不放在心上,他耐心變得奇好:“哪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