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公子的貼身小童小皮子,拎著一壇五斤重的老烈刀子酒,健步如飛的送到李三公子的麵前,隨時聽侯李三公子的差遣。
可是今天稍稍有點奇怪,李三公子隨手接過老烈刀子酒,示意小皮子不用跟著,就提著酒一步三晃的離開。
“奇了怪了,三少爺今天到底什麼事兒?要知道明個兒可是大炎朝、胡人、吐蕃來收酒的日子,本來酒就不多,現在少爺再帶走五斤,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
小皮子雖然十分疑惑,但是作為下人,他還是知道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能問。
於是乎,小皮子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拿起笤帚,打濕抹布,開始打掃衛生,深知李三公子極愛幹淨,他要趁著時間把李三公子的居所打掃一番。
這邊,李三公子走在街上,人緣極佳的他,走到哪裏都是招呼聲。
“三少爺,幹嘛去?”
“三少爺,過來喝兩杯?”
“三少爺,請安了!”
青馬鎮住著最多的就是胡人、吐蕃、大炎朝江湖豪客,幾乎個個都是不法之徒,刀尖上添血過日子的人,能夠讓這麼多人尊敬,恐怕也隻有李三公子了。
李三公子也深知這些人的身份和能量,誰也不得罪,笑著與每個人招呼,時不時還要問候幾句,尤其是路過自家酒館的時候,還免費請每個人喝上一瓶烈刀子酒,雖然不是他釀製的,但依然還是換來所有人的熱情感謝。
直至,李三公子來到青馬鎮邊緣的一個破宅子裏,他才“咣”的一聲,一腳把門踢開,大咧咧的吼道:“老酒鬼,三爺我來看你了,今個兒按照約定帶來你要的,我親手釀製的烈刀子酒,現在你得把事兒給我說清楚,否則這酒你是別想喝了。”
李三公子親手釀的酒,那可是貢品,大炎朝、胡人、吐蕃爭搶的烈酒,常人想喝都難,這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能夠喝到李三公子親手釀的烈刀子酒,而且還是親手送上。
這事兒說起來同樣十分邪乎。
前些日子,李三公子如同往常,在青馬鎮到處找人喝酒,接連灌翻十幾名大漢後,正當他帶著七八分酒意回家的路上,一個老道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神神叨叨:“怪,你的命格真怪,竟然不含天地命數,卻又沾染因果是非。怪,怪,怪。老夫我看了一輩子,沒有見過你這麼怪的人。”
看似不經意的話,卻如同一擊重拳,狠狠撞擊在李三公子的心中。
不含天地命數,又沾因果是非!
這每一句話,說的都是李三公子,亦或者說是——李樽。
李樽身上曾發生一件極其詭異的事情,李樽清晰記的,自己當日如癡如醉的品嚐井中仙酒,身體不堪負荷,終於“如願以償”的活生生醉死在井中,算是再無任何遺憾的離開人世。
這身體雖然已經死了,但是靈魂卻奇妙的還活著,在井中不斷的沉沉浮浮,於日月精華中不斷的沉澱,直至突然有一天非常困乏的睡去,再醒過來時,已經變成一個嬰兒。
伴隨著不斷長大,李樽每多了解一點這個世界,就發現越來越多的奇妙地方,自己竟然已不在自己熟悉的地球,亦與當初的生活天翻地覆。
好死不如賴活著,再世為人,盡管已經完全不同,但是李樽依然無比逍遙,整日無酒不歡,十五歲便再次功成名就,成為遠近聞名的酒師。
可就當李樽以為自己繼續以酒為伴,再次混完這一世之時,奇怪老頭徹底顛覆了李樽的想法。
不含天地命數,卻沾因果是非,這不就是形容現在的李樽嗎?
李樽仍然保存著前世的靈魂,正是不含天地命數的體現;偏偏包含這些東西後,又與這個世界有了許多瓜葛,不就是沾上因果是非。
於是乎,眼前這位看似普通的老道,卻在李樽眼中莫名的高大起來。
不過,即便如此,李樽也沒有輕信這老道,畢竟前世記憶裏,那時候滿大街都是騙子,算命更是騙子中的高級貨色,這讓李樽留了點心思。
李樽好酒,自然相信酒後吐真言的事情,幾番詢問過後,老道總是閉口不言,甚至喝酒比李樽還凶,最後李樽不勝酒力醉倒,還是沒能從老道嘴裏套出話來。
乖乖,李樽一歲拿筷子沾酒,三五歲時就能喝二兩,如今就算是胡人大漢都難以把他灌醉,等閑七八斤酒喝起來跟玩似的,可現在竟然被這老道灌翻在桌子下,這真心不能接受。
李樽畢生自認沒什麼大本領,這酒之一道,卻是驕傲和自負的根本,生為酒,死亦酒,在酒道方麵,即便是李太白重生,李也不認輸。
於是,李樽天天跟老道喝酒,雖然仍沒套出話來,更是一次次被喝倒,卻從未認輸過。反而一來二去,兩人越來越熟,成為無話不談的忘年之交。
同時,在交談中李樽發現,這老道所知甚多,幾乎沒有他不懂的,更讓李樽認為是一個奇人。
就這樣,交往小半年後,於前些時日,老道終於提出要求,隻要喝到李樽親手釀製的烈刀子酒,他就解開李樽心中的迷惑。
套了小半年的話,現在老道終於答應告知李樽真相,試問李樽如何能不答應。
罷,就算這老家夥是個騙子,就充他這份酒量和酒品,哪怕是被騙了酒,李樽也甘拜下風,畢竟這也是一種緣分。
揚揚手中這親手釀製的烈刀子酒,李樽笑道:“老酒鬼,你可要小心了,三爺我這壇五斤烈刀子酒,乃是酒頭,沒有任何勾兌,就算是三爺我喝,也得小心一點,外麵酒量最好的胡人漢子,也是一杯就要滾桌底。”
老酒鬼回敬:“少廢話,速速給老夫把酒斟滿,這天下間沒有老夫喝不了的酒,而你也是次次被我灌翻到桌下的貨色。”
“好,夠爽快!”李樽揚起大拇指,但是卻不斟酒,反道:“不過,這醜話說在前麵,喝了三爺我的酒,可得把話給我說明白,否則以後休想從三爺我這裏喝到一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