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記錄?這個年輕人竟然在局裏的人口檔案中查詢不到任何記錄。支隊長於海的好奇心更加重了,這小子到底是個什麼人?現在全國的公安係統全部實現了電子信息化,每一個中國公民的個人信息從他出生入藉時開始,便詳細地記錄在案。便是那些入境的外國人,也有辦法通過指紋信息短時間內查出他的身份資料。
沒記錄?通常得出這種查詢結果的人,一種是人雖然活著,可是卻因各種原因銷了藉的,另一種,那就是死了好幾年的,已經不在人世的人。可是麵前這個大活人他怎麼會沒記錄呢?
難道這個年輕人會是傳說中的那種存在?是那種大隱隱於世的特種人才?於海打了一個激楞,他突然想起了年輕人身上所帶的軍官證,以及那本裝禎精致的筆記本。早在自己當兵的那個年代,一幫子戰友平日裏沒事幹時,就喜歡在一起胡侃海吹中國的陸軍中有支最為神秘的第六部隊,據說在那裏邊的人,個頂個的非同凡響……
根據當天查驗的結果,那本軍官證無疑是真的,對於他這種部隊裏出來的人,認這個小本本還不至於會錯。
可是,一個看起來年齡超不出二十五六的小夥子,軍職掛的竟然是少校銜?而那本筆記本更古怪了,上麵全是用一種古怪字體記錄的內容,研究了兩天他也沒整明白。
於海好奇心作祟,碰上這麼件離奇的事,要不趕緊得出個確切地答案,查它個水落石出,他心裏那叫一個百爪撓心,怎一個亂字了得,別的事幹脆也別想幹了。
他一個電話打到了自己在省公安廳人事檔案科的老友丁楊那裏。如此這般添油加醋的一說,當老友丁楊聽了這種新鮮事,終於也忍不住好奇心,將於海傳過來的指紋圖掃進了公安部直屬內網的終端機中查詢,稍待了片刻,丁楊等到的結果,卻是聽到自己的終端機上警鈴大作。
警鈴?那表示正有非法用戶試圖闖入終端係統,或者是有人越權察探高度敏感機密資料時的係統報警聲。
緊接著他便察覺係統已經鎖死了操控後台,所有的操作全都失效。
怎麼回事?
丁楊駭白了臉,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他這名合法的終端係統後台管理員竟然被係統視為了一名非法闖入者。
丁楊手忙腳亂地關掉音響,沒想到緊接著自己電腦的整個屏幕瞬間變得血紅一片,那恐怖的血色順著屏幕唰唰地往下流。丁楊看呆了。沒成想,就在這時,從那紅燦燦流著血的屏幕當中忽然伸出一隻黑腳,丁楊仿佛聽到了“咣”地一聲響,再看向屏幕時,他已經被終端係統踢了出去。
再敢偷窺,切你JJ。
腥紅的血幕中打出了一行用極為誇張的手寫字體寫就的話,而那句話,更是讓丁楊的心驚了再驚,涼了再涼。這個過程,簡直太熟悉了。
黑客攻擊?病毒爆發?惡作劇?……
“這他媽的可是公安部直屬的獨立內網啊,完全與外網切斷開來的,那會有那麼多牛B黑客什麼的隨隨便便就能跑進來搗亂?可這也他媽的是安全等級最高的內網呀,怎麼可能有這種詭異的事情發生?再說了,那個小子他媽的這麼膽正,敢在這個網內惡搞?”
可那警示,那畫麵,那黑腳,那肆無忌憚張揚飛舞的手寫體,那句充滿調侃味道的留言……
這分明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那種捉弄人的法子嘛?
這種拒絕自己登錄內網信息查詢係統的手法,分明更像是一場早就謀劃好了的惡作劇。
丁楊的思維已經完全混亂了。
叮鈴鈴,就在這個時候,於海的電話很不合時宜地打了進來,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了丁楊一大跳。
“怎麼樣了老丁?結果如何?查出那人的身份來了沒?”電話裏扔出來一連串的大問號。
丁楊抓過電話沒好氣地吼:“催催催,催什麼催,你催命呢!”
“噯,我說老丁呀,這是誰惹著你了?嘿!我可在電話裏都聞得見你的火藥味了,你這是跟誰急眼呢?喂,喂?怎麼不說話……我說老丁,讓你幫忙查的那事怎麼樣了?有結果了沒……”
丁楊的心裏正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那有心思聽於海在電話裏囉嗦個沒完,啪地一下,他惡狠狠地關上了手機,想想不對勁,幹脆將手機電板一拔,關機了事。
丁楊的心裏是真正的毛了。
如果真是一場惡作劇那還好說,頂多在被領導發現之前趕緊找出那暗中使壞的小子,偷偷將一幹證據抹去,在內網裏可開不得這種玩笑。怕就怕是,這係統真的被什麼高深的黑客攻擊了,又或者真的是有什麼新型的病毒爆發。
那個時候,自己想躲都躲不了了。
私下裏違反工作條例在先,濫用手中權利登錄內網查詢係統幹私活在後,沾上那一條,他也就別想再吃這碗飯了,更嚴重的話,極有可能還得進自家的局子裏吃一兩年皇糧了。
丁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電腦屏幕已經恢複正常,他靜了靜心,深呼了一口氣,又坐回了電腦桌前,開始輸入登錄ID、輸入密碼、輸入驗證碼,回車……
丁楊在心裏高喊著:一定要好!一定要通過!一定要好!一定要通過……
嘀,登錄成功。
丁楊的心裏輕鬆了一下,看來有門。
熟練地進入控製台,設置掃描點,設置搜索範圍,設置安全級別……
丁楊在電腦前劈嚦叭啦一陣敲打,最後,抬起頭來,狠狠地敲下回車,呼!他長長籲了口氣,看來係統仍然運行正常,總算沒出大亂子。難道真的是那個不開眼的小子拿內網的係統和我開玩笑?丁楊看著電腦屏幕整屏整屏正在刷新中的內容,若有所思地想著。這幾天,到底有誰曾接觸過內網的終端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