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把自己的心裏話向張秀雅很認真地說了，靜靜等張秀雅的回複，張秀雅麵無聲色地看著桌上那碟土鍋燉肉，若有所思，沒有回應。
沈浩不知道張秀雅在想什麼，難道自己說錯了。
屋裏的氣氛一時有些冷寂。
張東升看看沈浩，又看看張秀雅，輕咳一聲，“姐，既然沈浩不想當標兵，那你就把他的材料撤了吧，你們就是想樹典型，也得尊重本人意見，自覺自願，對吧？”
張秀雅看一眼張東升，“東升，如果讓你當這個典型，你願意嗎？”
“我”。張東升一笑，“實話實說嘛？”
張秀雅點點頭，“當然。”
張東升一撇嘴，“我不願意，第一我沒有那麼高的覺悟，為一個學校捐五十萬，第二，我也我也不喜歡當什麼精神文明建設的典型，這名字聽起來就怪怪的，政治性太強，我就是個商人，對政治沒興趣，要是換個歌星影星什麼的，我還可以考慮。”
張東升說完，嗬嗬笑了兩聲。
張秀雅白他一眼，“就憑這些話，你也不配。”
張東升一點不在乎張秀雅的輕視，反而很輕鬆道，“姐，你讓我實話實說，說完了可不能打擊報複我，這不符合你們的傳統。因為捐款的事，已經有許多人向沈浩討捐了，我看當這種典型，就是個麻煩。”
張秀雅不再理會張東升，看向沈浩，“沈浩，東升說的是真的嗎？”沈浩笑著點點頭。
“這也是你不願意當典型的原因？”
沈浩嗯了一聲。
張秀雅輕歎一聲，“沈浩，我今天聽孫局長給我彙報的時候，當時心裏很高興，認為你完全符合我們樹立典型的標準。可是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很失望，各個部門選擇誰報到市裏，是各個部門自己決定的，市裏沒有權利幹涉。而且你的材料現在已經到了市宣傳部，現在撤回去，有些晚了。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這件事畢竟是好事，不要輕易放棄。你說得那些理由，我認為並不充分，討捐的事也不必太在意，可以拒絕。做好事也是要量力而行。你說我說得對嗎？”
沈浩聽著張秀雅的話，一時語塞，張秀雅的態度很明確，自己的要求被她拒絕了，這典型想不當都不行。
沈浩不禁皺皺眉。
見沈浩麵露難色，沉默不語，張秀雅又一笑，“當然如果你實在不想當，市裏在評審中也會尊重你的意見，現在距離評審還有段時間，我給你兩天考慮。”
張秀雅又留了活話，沈浩心裏的鬱悶減輕一些，剛要說謝謝，張東升笑著插話道，“姐，當上這個標兵有什麼好處，能給什麼獎勵，有沒有錢？”
“你怎麼就知道錢。”張秀雅嗔道。
張東升嗬嗬一樂，“在商言商嗎，我是個商人，當然要談錢。如果沒獎勵，這標兵就是空頭稱號，沈浩，我看你還是算了吧。”
沈浩其實心裏也挺關心這個問題，但是不好意思問，現在張東升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沈浩挺感謝張東升。
張秀雅看看他兩，淡淡道，“獎勵當然有了，錢也會有一點，但不多，更重要的是，這次精神文明建設活動範圍很廣，力度很大，許多民營企業和機關裏的非編製人員也參加了，包括明玉這樣的民辦學校，所以市裏決定，拿出幾個事業編製作為獎勵條目，如果民營企業選送的人員表現確實優秀，可以將他們調到市裏單位。”
“調到市裏。”張東升眼睛一亮，“那就是可以當官了。”
“不是當官。”張秀雅白一眼張東升，“隻是給他們一個更好的平台。”
“對，更好的平台。”張東升一笑，“沈浩，這個獎勵不錯，你在明玉雖然是老師，但明玉隻是一個民辦學校，你如果能得到事業編，就頂如吃皇糧了。我看就衝這一點，你這典型還得當。”
沈浩聽到也是一動，這確實是意想不到的好事，但摸摸兜裏的按鍵手機，心裏的喜悅又瞬間消失了，張五爺給他的任務就是留在明玉，接近保護柳眉，調到其他單位，自己定然無法完成任務，張五爺也不會答應。
沈浩想著淡淡一笑。
看沈浩臉上沒有露出應有的喜悅，張秀雅和張東升都有些吃驚，張秀雅頓頓，加重語氣道，“剛才我說得，隻是一個意向，現在還沒有最終定下來，你們不要對外亂說。特別是你，東升。”
“還沒定呢。”張東升也有些失望，“不過這事從你這市長嘴裏說出來，我看十有八九也差不多，沈浩，你再好好想想。”
沈浩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