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嗬嗬一笑道,不溫不夥地繼續方才的話題道,“光武帝因為豪強世族的鼎立協助而中興,自然要保護豪強世族的的利益,經濟上維護豪強地主莊田所有製,也就是默許其部下功臣可以兼並土地,而政治上通過‘察舉’‘征辟’製度,保證豪強世族的從政特權。”
“察舉與征辟本是孝武帝為選拔天下賢才所頒發的選拔製度,察舉即地方州郡以‘賢良’、‘孝廉’、‘茂才’(西漢時期稱秀才,東漢為避諱光武帝劉秀之名而改稱‘茂才’)等名目推舉人才,經朝廷考述後任以官職;征辟則是朝廷直接征召天下賢士委任為官。然而到了光武帝雖然恢複古製,但是各豪強世族利用自己在地方上的權勢,賄賂請托,沽名釣譽,逐漸形成‘以族舉德,以位命賢’的局麵,於是一批‘累世寵貴’、‘世代為官’的豪門閥閱開始形成,所謂四世三公門生遍天下的豪門也便由此出現……朝廷選拔官吏,也就成了各豪門之間相互攀比的遊戲而已。天下由此也就多了許多雖然身具才能卻永遠埋沒的賢才,也多了眾多隻會誇誇其談的朝廷大員……”
“嘿!說句不客氣的話,王師便是因為出身不高,才終身不能進入仕途!”夜羽眯起雙眼,懶洋洋地道,“如果王師出身好一點的話,即使沒有多大才能,也可以通過家族的關係,早已經扶搖直上,也不用在雒陽城開什麼英雄樓了!”
王越為之莞爾一笑,以手指夜羽笑罵道,“我自知自己隻有混江湖的命而已,你小子又何必如此煞費苦心地挖苦我呢?”
夜羽雙眼內猛然爆發出一道驚人的光芒,沉聲道,“王師此言差矣!現今亂世方起,依我的看法,至少有近二十年的混亂時間,俗話說,亂世出英雄,也隻有亂世,我輩學武之人才能有所作為,高明者可以選擇仕途協助朝廷撥亂反正,救百姓於倒懸;至低者也能行俠天下,打抱不平,能幫多少就算多少……”
王越搖頭不已,長歎一聲道,“我看也就你有如此想法而已。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一不順意就是株連九族的連坐之罪,誰願意冒這個險?我老了,自是已經看破一切,不願意做如此高風險的事了,隻想安份地守著英雄樓這份產業而已!”
夜羽聞言放聲長笑道,“其實我隻願意做個快樂的遊俠兒而已!所謂十年磨一劍,霜刃寒浸膚,仗劍行江湖,長笑複相問,誰有不平事。這是何等的瀟灑,何等的自在,又何必為幾石俸祿而折腰呢?來……我為大家舞劍一曲,給大家助興!”
眾人聽到夜羽自願舞劍,立即起身來到後院廂房之前,讓出空位給予夜羽舞劍。
夜羽手持長劍傲然而立,驀然腳踩奇步,身影恍惚莫測,手腕翻動,抖出數朵劍花。他一邊舞劍,一邊在腦海中思索著《劍擊之術》的使劍之法,“夫劍,雖為器械,然自有靈性,用劍者自當常與劍心意相通。用劍之高境界者,人劍合一,人是劍,劍是人。至乎以意禦劍者,天下難有敵手也。而初學劍者,則當使劍如臂,揮灑自如,才算小成……”
夜羽心中一動,就那麼身隨劍走,任意地揮動長劍,雖然似乎是毫無意識般的行為,但他手中的長劍在空中運行的軌跡卻猶如羚羊掛角般讓人捉摸不透,往往能從常人想象不到的方位劃過,卻沒有因為其毫無章法可言而顯地有半分的拖泥帶水,偏偏是使地那麼的行雲流水,那麼的自然而然,仿佛使劍本就應該如此一般。
“偶過北邙山,駐足觀帝陵。喟然輕聲歎,卻思身後事。捧黃土一撥,皆王侯將相。無論興與亡,受罪皆百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夜羽一邊舞劍,一邊心有所感,輕聲吟道。
暗中觀察之人終於輕聲一歎,轉身走出英雄樓。
夜羽手中長劍揮舞地更加急促,渾身仿佛包裹在一道白練之間。
良久,夜羽身影倏然停住,手中長劍脫落掉於地上,發出刺耳的“哐當”一聲,嚇了圍觀的眾人一跳,即使王越左慈兩人亦是眉頭直跳,不知道夜羽出了什麼異常。
夜羽神色落寞地注視著腳邊橫躺在地的長劍良久,喟然一聲輕歎,心中暗道,“近百年動亂,千裏處處現白骨,這是何等的痛事啊……”
“從明日起,《山海經》的故事告一段落!開始講述我華夏自涿鹿黃帝蚩尤大戰以來的所有戰爭!”夜羽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枯澀的笑容,啞聲道,“我倒是希望有人能夠從中聽出什麼風聲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