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在心情激蕩之下,湧起對劉豹的殺心,總算及時地將之控製下來,依舊與劉豹交談著大草原上的情況。
劉豹雖然心疑夜羽對自己那出現湧現的殺機,但因為夜羽之後的態度一直沒有表現出異常之處,所以也平息了所有的疑惑,一心一意地將自己所知道告訴夜羽。對他來說,一旦能夠誘使夜羽對鮮卑人心存不良印象,那便是此行最大的成果。
自鮮卑族在檀石槐率領之下,突然崛起在大草原,幾十年時間內,不僅將南匈奴驅逐到接近大漢邊境的長城地帶,而且勢力逐漸強大到可以取代昔日最強盛時期的匈奴,從而成為大草原上的霸主。反觀劉豹的南匈奴族,在檀石槐崛起之前,還算保持著昔日的風光,大草原上的各部落和民族都對南匈奴依舊有著忌憚之心,譬如檀石槐之父投鹿侯,就曾經在匈奴中服兵役三年。
而檀石槐崛起之後,卻將這一形勢完全更改過來。鮮卑人完全取代匈奴,除了占據了大草原上最肥沃的水土和最健壯的駿馬外,還由原先的被匈奴人所奴役的奴隸,反過來變成奴役匈奴人的奴隸主。失去大草原霸主地位的匈奴人自然不肯甘心將手中地位和財產拱手相讓,不過在幾次激烈而殘酷的戰爭之後,匈奴人才無可奈何地懷著失落的心情,遠遁到漢朝長城外的邊境處,眼睜睜地看著檀石槐與鮮卑人的崛起。
當然,懷著對祖先的強盛時期的無比緬懷的心態的部分匈奴人自然不願意就此放棄。匈奴老單於羌渠,也就是於夫羅之父,便精心培養劉豹,不僅讓劉豹從小學習族內世代相傳的騎射武藝,甚至大違族規,專門聘請中原儒生教導劉豹中原漢朝文化,以期待劉豹能夠成長為再度振興匈奴的中興之主。隻是老單於羌渠卻在一場國內叛亂中喪身,從而累地劉豹父子背井離鄉,隻身前往漢朝京城雒陽,希望借助漢朝的力量擺平族內糾紛——雖然他們都知道此行達到目的的可能性極小,但聊甚於無。
但是誰也無法預料,漢朝孝靈帝駕崩,何進和宦官集團爭奪對小皇帝的控製權,反而是董卓進京坐收漁翁之利,一係列的變故目不暇接地接連發生,大漢朝居然變地比匈奴族還更加混亂。劉豹父子雖然置身度外,靜觀漢朝的變故,但因為呼廚泉所派遣的護衛趁火打劫之故,竟然惹火上身,差點將性命丟失在雒陽城。
於夫羅大受打擊之下,才決定讓自己的兒子獨立行動。而劉豹熟知中原曆史,深知結交意氣相投的朋友的重要性,所以他的第一個目的,就是希望通過結交夜羽之後,從而結識中原的英雄豪傑,為日後複興匈奴尋找更多強有力的幫手。而眼下,似乎這個目的已經接近大功告成。
夜羽和劉豹兩人談性愈濃,渾然不知一個上午的時間轉眼即逝,直到子玢前來招呼之時,這才驚醒過來。劉豹隻好依依不舍地告別夜羽,返回匈奴別院,夜羽卻將之送到英雄樓門口後,折身返回後院之時,見到原先隱藏蹤跡的王越左慈兩人對自己含笑而視,眼神中滿是戲弄之色。
“原先是要將對方趕盡殺絕,現在卻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王越見夜羽坐到自己右首後,輕聲歎道,“年輕人就是有這個好處,一旦意氣相投之後,就不會像我們這樣的老人交朋友之時都要勾心鬥角,不住地提防著他人的暗算!”
夜羽忍不住撲哧一笑,指著左慈道,“王師可是說左師經常暗算你嗎?”
左慈配合夜羽之話對王越怒目相視,語含不滿道,“我自問平生並無做過對不起他人之事,王老頭這話是否太不仗義了!”
王越訕笑不已,故做慌張搖頭道,“我孤身一人鬥不過你們師徒兩人,不說也罷!不過小子,你的轉變怎麼會如此之快,我這世故之人也看不懂你的打算啊!”
夜羽隨意地雙肩一聳,說不出的寫意,嗬嗬笑答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那麼簡單!”
“你的意思是否是說,那匈奴小王子想利用你?”王越眼內寒光一閃,沉聲道,“果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夜羽輕輕搖頭,將劉豹與自己的交談內容一一地重新給王越左慈複述了一遍,最後道,“依我來看,劉豹必定是想通過我結識中原的英雄豪傑,不過他並不知道我的人脈極其單薄,甚至還是一個剛出江湖的新手而已,隻恐怕他的計劃會落空!”
左慈注視夜羽道,“如果是一個月前,你自然是江湖新手,最多不過有我這個免費師傅而已。可現在你的身份已經不同了,相信所有的江湖中人都已經知道你是王越的得意弟子。所以說,劉豹的計劃,並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樣失敗,反而是十分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