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玉久等夜羽不至,芳心詫異,轉頭望來,隻見夜羽和李儒並肩而站。
她雖然不知道李儒是何人,但對於這名突然出現並且打斷她和夜羽逛街的人,卻感覺到有些惱怒。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兩人閑情最濃的時候,豈非大煞風景。
夜羽剛見李儒現身,也頗感吃驚。
他並不知道李儒來找自己是為了何事。
照理說,呂布密謀董卓之事,不可能會如此迅速就已經暴露,畢竟以呂布自己的說法,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哪怕流露出一丁點對董卓的不滿,反而表現地極為忠心。
心思電轉間,夜羽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笑意,眼角卻望見張思玉朝兩人所在位置緩步行來,當下舉手示意她不要接近。
李儒覺察到夜羽的小動作,眼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是翔實的女伴嗎?”
“正是她!”夜羽老臉微紅之下尷尬一笑,心中暗凜李儒的神通廣大,自己和張思玉不過昨天傍晚入城,但李儒卻對此已經了如指掌。他放下舉起的右手在懷中搜尋片刻,取出一件用絲綢緊緊包裹的扁平事物,雙手遞至李儒身前,道,“這是小子孝敬大人你的。”
李儒臉上冷漠的神色稍稍緩和,露出一絲好奇,搖頭道,“究竟是何物?光從外層包裹的綢緞來看,質地柔軟,圖案繁華,且織紋精細,配色又如此講究,竟然已經是難得的上等織錦,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蜀地生產的蜀錦。想必裏頭的事物也極其難得,因此翔實才不惜以這等上品包裹。”
夜羽點頭道,“確實是蜀地有名的蜀錦。”
李儒細長的雙眼眯成一條縫隙,在夜羽臉上巡視良久,方才悠然道,“蜀錦可是貢品!翔實的膽子,並非一般的大,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下之所供為貢,上之所取為賦。
據《禹貢·疏》載:“貢者,從下獻上之稱,謂以所出之穀,市其土地所生異物,獻其所有,謂之厥貢。”
所謂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中國曆朝曆代的最高統治者,號稱天子,自稱代天行命,所以對九州大地,擁有至高無上的所有權。
從土地,到人民,以及所有的物品,一概不過是天子的私有財產而已。
既是九五至尊,自然要享受著人間的最高待遇,因此天下所有奇特的物品,都必須讓天子享受才行。
於是就有了貢品的出現。
貢品既是天子專享之物,普通官員和百姓自然無法得到,除非天子禦賜。
私用貢品者,其罪等同於有謀叛之心,將自己拔高到與天子相同的位置。
所以,對於私用貢品者的懲罰,也極其嚴酷,基本上都是誅連九族的大罪。
因此李儒才會說夜羽膽大包天。
不過李儒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卻似乎並不怎麼正義凜然,相反還有幾分調侃的味道。
夜羽肩膀微微一聳,無謂道,“這蜀錦是劉益州所送。”臉上突然露出怪異神色,低聲道,“大人以為那眼下天子現狀,還能夠威加四海嗎?”
他心頭升起好笑的感覺,暗忖李大人你本人就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主,慫恿董卓廢帝自立,焚燒雒陽又遷都長安,我不過隻是用點蜀錦而已,與你相比可是小巫見大巫。他心頭雖然如此思索,臉上卻仍舊一副淡泊的模樣,點頭道,“裏頭隻是一本書籍。”
李儒雙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過,任他智比天高,也想不出究竟是什麼書居然值地夜羽如此鄭重的對待,需要以蜀錦包裹。
對於夜羽私用貢品之事,李儒壓根就不在意,但此時他對夜羽口中所說的這本書卻感覺異常好奇。
夜羽露出調皮神色,搖頭道,“大人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