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員外命人從牢籠中提出了個人來,看那人披頭散發滿臉的汙垢,想必在又髒又臭的地方受了不少的苦。這人脾氣很倔強,就算被三個身高與體格都要健壯幾倍的壯漢推搡著,也毫無屈服的意思。
“柳老員外,難道這個人就是你說的那個難民嗎?”
柳老員外湊到了那人的近前,小心翼翼地將擋在臉上的頭發撥開,這才點頭確定。
楊羿天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除了從表麵上能夠看出來脾氣有些古怪之外,幾乎和正常人無異,隻是他搞不懂為何姓柳的為自己當了回惡人。最令他奇怪的是,所有的難民都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稱頌不已,何以突然出現這麼一個異類。
“本巡察使倒覺得他不像是個難民,更像是一個得了失心瘋的病人。”
楊羿天話才說完,那人就猛地衝到他的身前向下麵猛吐了一口口水,幸虧那些大漢每個人眼疾手快,及時地抓住了綁著手的繩索,不然那口水就要全都吐在楊羿天的腳麵上了。
楊羿天不但沒怒,反倒看著那人的臉譏笑道:“你看看,我說這人得了失心瘋了,動不動就想要咬人一口,看來這人不是一般的危險,柳老員外真是有先見之明,如果這種病在難民中被傳染了,你我可都不好向皇上交代。”
雖說開口閉口的提上皇帝,也令楊羿天有些厭煩,但是沒有辦法,這是現在他唯一可以拿得出來的王牌,借著古人對王權的敬畏,自己不好好利用一下,怎麼對得起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柳老員外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又叫人用托盤裝了些銀兩送了上來,看來是為巡察使準備的一份大禮,這當官就是有這種的便利,走到哪裏都不用愁吃喝,還有人主動給你送金元寶。楊羿天自然也就笑納了,盡管他知道受之有愧,但有那麼多人都收了,就算蒼天有眼的話,要是天打雷劈的話第一個也輪不到自己。
“巡察使大人,這些銀兩在大人您的眼裏不算什麼,但也是算是老朽聊表存心,至於這個膽大妄為的家夥嗎,我以為還是壓進縣衙內的大牢比較好,您說呢?”
這老家夥真會見縫插針,剛才自己就想對方無緣無故地送自己這麼厚的禮,必定是有事情相求,這還真被自己給料準了。隻是那人的身份的確有些可疑,也不知道柳家在哪裏將人擒住的,更不知道因為何事得罪了柳家。不過,俗話說“受人錢財,與人消災。”,事情總還是要按照規矩辦的。
楊羿天將這件事情應承了下來,柳老員外如釋重負,那被當作喪門星的人卻是自始至終都沒有個好臉色,看樣子要是現在將繩索打開的話,非要跟與楊羿天拚個誓死方休。可楊羿天知道這裏是柳家的地盤,姓柳的絕對不會讓皇帝派下來的官員死在自己的莊子裏,盡管他很想,但他卻沒有老糊塗到那種程度。
既收了大禮,又辦成了事情,已經算是一舉兩得,雖然說多了一個不必要的累贅,但總算完美地完成了任務,再在這裏耗下去也是徒勞,不如打道回府盡快叫工程隊和李宗和父子到水源的地方建造水渠,也好能夠趕得上耕種的時節。
回到景城縣後,楊羿天立刻將李宗和叫了過來,告訴他可以繼續建造水渠了,然後又吩咐他將那個累贅親自押送進了縣衙內的大牢,李宗和對楊羿天簡直就是唯命是從,根本就不問那人犯了什麼罪行,隻是心底下想著,巡察使大人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百姓著想。
楊羿天對這個縣令還是很滿意的,他滿腦子的忠誠和條律,隻要自己還擁有著現在的權力,他就會毫無顧慮地服從自己的所有決定,但相反的是,他那個滿腦子反叛思想的兒子就開始令自己頭疼了,萬事都要問個為什麼,這的確是很棘手的問題。
柳家帶回來的累贅被關進了縣衙的大牢中,現在的縣衙大牢空蕩蕩的,除了蟑螂和老鼠之外就沒有一個還有活氣的了,就連那些犯了重罪的犯人在這特殊的時期,也被巡察使大人免罪釋放了,可憐的家夥到了牢裏也不肯消停半刻,扯開了嗓子就是滿口的汙言穢語。看守的獄卒們也沒閑工夫理會這種人,將大牢的門一關,任憑他在裏麵喊得再凶,自己也聽不到一點聲音了。
深夜的時候,楊羿天的房間內還點著燈燭,一排滿臉疤痕的大漢整齊地站在牆角,他們各個充滿了好奇,不知道身為巡察使的楊大人突然召見他們為了什麼,不過他們也沒人敢親自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