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壯士怖悲歌
曠野忽然起風。
風很冷,像刀子一般冰冷。
陳大鵬緩緩的走了出來。
他忽然向6新月拱了拱手,道:“6捕頭,陳大鵬自知不是你對手,但是我還是想問你一句話!”
6新月道:“問!”
陳大鵬道:“肖大哥被你所殺,我想問一句,他是不是真的該死?”
6新月冷冷道:“是,但又不是!”
陳大鵬道:“為何?”
6新月道忽然歎了口氣:“肖成誌本是秦州能人巧匠,在秦州一帶已具俠名,但卻搶劫朝廷命官,滅殺命官族人,本是俠士,又何苦作此等不智之事,我東勝朝綱嚴明,任何作奸犯科之人,必遭嚴懲!”
6新月頓了頓:“吏部尚書楚秋,貪汙朝廷賑災銀兩據為己有,此等罪行同樣必遭嚴懲,肖成誌劫得銀兩,但卻用以分窮苦大眾,自己不貪分毫,無愧為江湖俠義本色,人雖死,但聲名長在,隻是可惜,唉,可惜……”
她神態之間,似乎也為肖成誌的死而惋惜。
也許,她本可以不殺肖成誌的,可她是捕快,江湖中,沒有不誅殺強盜的捕快。
江湖,總是讓人無可奈何。
陳大鵬點點頭:“六扇門果然公正,諸葛先生麾下,四大名捕果然是公正的,能博得6捕頭如此評價,肖大哥也可瞑目了!”
完,他轉身向何楚舞道:“我兄弟流落邊境,承蒙何兄照顧,雖然蒙受著強盜的罪名,但認識眾兄弟,我兄弟此生也無憾!”
,忽然有些灰暗。
寒風中帶著一種令人不顫而栗的肅殺之意。
陳大鵬忽然轉過身,麵對眾人,緩緩道:“我的兄弟慘遭殺害,我卻在這裏不敢上前,就像是一條狗似的躲著。”
他沒有半句感激或哀慟的話,一開始就切入正題,但他的意思究竟是什麼?卻沒有人知道,所以每個人都靜靜地聽著。
陳大鵬接著道:“我不敢上,並不是怕死,而是我知道我上去隻會死得更快,但更重要的是要等到今,等到今我們兄弟冤名洗刷!”
他頓了頓,轉身麵對6新月,道:“我沒法子殺你為我兄弟報仇,但我兄弟既然已死,我也沒有再活下去的理由,正如何兄所,到了陰曹地府,我和肖大哥還是好兄弟……”
他並沒有完最後一句話,就已抽出了刀,一把薄而鋒利的刀,割斷了他自己的咽喉!
這一轉變實在太快,快得令人出乎意外,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鮮血飛濺,他的屍身還直挺挺地站著,過了很久才倒下,倒在了肖成誌的屍體旁,他倒下去的時候,大家才驚呼出聲。
他的表情很平靜,也許他死的那一刻,他的內心都是平靜的。
一個人無怨無悔的死去,也許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白雲飛愣住了,6新月也愣住了,所有人全都愣住。
陳大鵬自殺了,他居然自殺了!
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也許難逃一死,也許是他自己死不死都不重要,那麼重要的是什麼?
何楚舞慢慢地走向陳大鵬,陳大鵬雖已倒在枯草上,但在他感覺中,卻仿佛永遠是站著的,而且站得很直。
這是他的兄弟,也不愧是他的兄弟。
陳大鵬雖然已死,但其壯烈氣節卻必將長存江湖,流傳東勝。
何楚舞忽然覺得熱淚盈眶,他慢慢地跪了下來,他平生從不肯向人屈膝,無論是白雲飛還是6新月,無論是死人還是活人,都不能令他屈膝。
但現在他卻心甘情願地跪下,因為隻有如此才能表示出他的尊敬。
風在吹!
不停地吹!
刮著如刀冷風的亂石山,一刹間成了熱血男兒的英雄地。
6新月歎息著,轉過身緩緩的離開了。
她要走,無關捕快本職,而是她知道這地方已經成了一個隻能有真正男人存在的地方,而她是女人,熱血男兒的江湖,女人隻能走開。
6新月一走,白雲飛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扭頭對苗人風道:“苗大哥,你們先回去,我去秦州府一趟再回來!”
苗人風道:“白兄弟這是……”
白雲飛也來不及向他多解釋什麼,拿過一柄黑鐵鑄成的長劍就轉身飛奔而去。
因為他已經現,6新月的到來已讓他不知不覺的卷入了一場巨大的麻煩之中。
這麻煩不解決,將來不但是他有麻煩,而且月河村也會有麻煩。
所以他沿著原路返回了。
好在6新月走得也並不快,她走得慢是因為她從來不會把力氣浪費在走路上。
該出手的時候,她快得驚人,該走路的時候,她也慢得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