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陣紛亂的腳步傳來,附近聽到動靜的巡哨士卒此時紛紛跑向了這邊,銅鑼的響聲也驚動了營中所有人。那日的細作事件讓登麟關內的警戒又加強了幾重,甚至巡哨士卒都成了驚弓之鳥,就連炭盆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會讓他們緊張起來。
這枚箭頭自然被收了起來,襄王的事沒有那麼簡單,虞燧向兩人囑咐過,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很快宋渾也知道了這件事,五具屍首都被抬到了宋渾的營帳外。此時已是深夜,雨也漸漸小了下去。渾身濕透的虞燧三人也站在帳外。
一切都如此不平靜,宋渾無時無刻不壓著心頭無名的怒火,滿麵愁容地問著虞燧,“這些,這些都是什麼人。”
也隻有虞燧等人與他們交手,其他士卒趕到時見到的隻是一具具屍首。
“稟大人,末將也不清楚他們的來曆,不過看他們所使用的馬刀與短弓,應是與當日那細作有些關聯。”虞燧自然不會把暗羽的事告訴給宋渾,這些事,他想要自己去查清楚。
把一切弄得沸沸揚揚,反而不利於查找真相。
宋渾看了看那些兵器,也感到虞燧的推測有道理。便下令將這些人的首級削下,掛在登麟關城頭示眾,以震懾妄想圖謀不軌的小人。
“你們已經成了這夥人的目標,不如把駐地挪到吳將軍那兒去吧。”宋渾被這些事弄得煩躁得很,便下令他們調換駐地。
虞燧原本心中對吳兼的頗有怨言,便與楊茂石鐫選了個相隔較遠的地方駐紮,此時既然宋渾下令,便也隻能搬到吳兼營帳附近去。
“宋總兵,岐淮有消息了麼?”虞燧對朝堂的態度非常關注,這日也正好借著這時機打探一番。
宋渾搖了搖頭,“算起來,岐淮的諭令也該發出來了,再靜下心來等候幾日吧!”
不過宋渾心中還是少算了幾日,岐淮的平靜已被打破。機遇,恐懼,野心都將在那一刻從人的心中萌芽。
此時登麟關北方,戰火再起,登麟關以南卻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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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朔原上,牧隳啟在眾將士的拱衛下,看著眼前一片狼藉。這是北朔原上最後一個不肯誠服的部族,兩千精騎僅僅用了一個時辰便將他們的軍卒男丁殺戮殆盡。嵩雲鐵騎鐵甲上的寒光讓整片北朔原陷入了死寂。
北朔原的新秩序在茫格洛部的戰旗下被重新書寫。
牧隳啟把玩著部族首領的戰刀,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都結束了嗎,好!讓我們來見識見識蛇信花下的憤怒吧!”
黑旗褐羽衛入岐淮的消息在岐淮城中紛紛揚揚傳開,各種流言蜚語也在茶館酒肆成了最新的談資。
“聽說襄王殿下在北邊反了……”
“我聽說是北蠻難下,紫瞳關吃緊。”
“就是就是,襄王回來就是太子,這時候早什麼反,無稽之談。”
“難說哦,聽說陛下把禦案都掀了,禦書房的珊瑚屏風也被劈了個粉碎。”
“襄王也不至於那麼不知天高地厚,我覺得還是邊關吃緊,前些日子不是說有大軍緊急調往紫瞳關麼。”
“小點聲,府備衙門的人過來了……”
“要是要與北蠻開戰,就又得備好銀子去抵徭役了,他娘的。”
“得了吧,要是被征做民夫一同出征,怕是連命都沒了,能用錢消災你就知足吧。”
“嗬嗬,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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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戈將金絲木匣交給皇帝,這日的朝會也就沒了下文。百官等了兩個時辰才等來商洪的一句,“陛下偶感風寒,各府自理其職,要事留待明日早朝。”
百官無言散去,心中都是惴惴不安,有些子侄也隨同襄王北上的官員更是變得失魂落魄。
晴空萬裏的岐淮城仿佛陰雲壓城,隻等一聲霹靂來打破所有的彷徨與焦慮。
這片陰雲從瑰麗的華章宮開始彌漫開去……
接連幾日,岐淮城不斷有褐羽衛到來,隨著一份份奏報到達禦前,孟戍的臉色也一天比一天難看,當他最終看到那份記載著襄王遇刺的奏報時,他最後的一點企盼也如同燃盡的燭火般熄滅。
這一日,孟戍趕走了商洪在內所有的人,把自己關在了禦書房中,直到深夜……
夜深了,商洪還是靜靜地候在禦書房外,禦書房內一片漆黑,也不知皇帝在裏麵做什麼。此時節已入秋,夜晚已有些涼意,身後衣著單薄的小太監不禁打了幾個哆嗦。
商洪見了,便端過了他手中的參湯,對他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也許是把月光照著兩人的影子驚動了皇帝,孟戍在裏麵問了句,“何人在外?”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商洪答道,“陛下,是老奴,剛剛讓禦膳房熬了點參湯,陛下自午後便未曾用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