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雲大急,他也不知那女子是不是真的知道,張口想要阻止,卻知不會奏效,正急間,忽然想到:“那女子既然自稱‘屠龍兒’,自然是青龍教的對頭,又怎會幫著他們呢。”想到這一節,不由大是放心,在自己腦門上重重一拍道:“打你這笨驢。”這時他依然站在那教眾旁邊,與那女子隔了幾丈遠,他這話雖然自言自語說得甚輕,那女子卻仍然聽見了,對他說道:“你終於知道你笨了麼。”風吹雲心中高興,對她一揖笑道:“師姐教訓的很是,在下,我實在是太笨了。”那女子倒不曾想到風吹雲會這麼說,一怔笑道:“嗯,你很乖,師姐待會兒買糖給你吃。”風吹雲啞然失笑,心道:“你還真當我是小孩兒了。”但見她這句話倒說得甚是親切有趣,又一揖道:“謝謝師姐。”那女子撲哧一笑,提起手來掩口,但她一觸到自己臉上的花巾,卻又忽然怒道:“哼,你少來這裏油嘴滑舌。”風吹雲一愕,聽她口氣看她眼神,並不像是開玩笑,不禁張大了嘴,又是尷尬又是不解,不知她為何突然生氣。
那女子頓了頓,轉頭對韓杜說道:“剛才那人來對你說了什麼?”這幾句話倒是溫柔婉轉,風吹雲忽然想起了前日在那店中見到的冷冰倩,她與她的師兄文博書說話時也是這般神氣。韓杜笑道:“我讓他們去找找狐狸洞,看看那隻狡猾的小狐狸躲哪裏去了。”那女子道:“是麼,那一定是找到了。”韓杜道:“找是找到了,隻不過小狐狸太過狡猾,把狐狸洞又堵住了。”那女子一笑道:“嘻嘻,這麼說這裏有一頭驢該高興了。”說著向風吹雲瞟了一眼。風吹雲知道他們說的什麼小狐狸便是玉蝶和和婆婆等人。哼了一聲,心想:“那好得很哪,玉蝶與和婆婆走了之後,自然便將地道給毀了,難道讓你們跟著去追麼。”
韓杜看了風吹雲一眼,嘿嘿一笑道:“不知令師弟和此間主人是什麼關係?”那女子淡淡的道:“他麼,半夜睡不著,起來亂走,忽然遇上了這小狐狸,隻怕是有些迷糊了。”風吹雲臉上一紅,心道:“我當真是半夜裏跟著燕子門的唐賽兒等來的,但遇上玉蝶,卻是意料之外了。”想到自己與玉蝶姑娘前後相對也不過一個時辰,隻說了幾句話,現在屋猶在,佳人卻已邈,不禁有些悵然。忽然想到:“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人,她怎麼知道自己半夜來了這裏,難道她一直跟著自己?似乎不大可能,那麼她也是來找素水門的了。唉,素水門可真是熱鬧,剛剛送走了藥鋤門,又來了一個蒙著臉的什麼將軍,將軍前腳走,青龍教又來了,還有眼前這個女子,似乎也為素水門而來,素水門到底為什麼吸引了這麼多人前來呢。”風吹雲搖了搖頭,這件事隻怕隻有問玉蝶才會知道了。
風吹雲不免有些擔心,這麼多人,玉蝶與和婆婆能應付得了麼?自忖此時如若自己要走,隻怕青龍教也阻不了自己,但不聽完那女子說的話,心裏總是不踏實,何況這女子一會兒冒充自己的師父,一會兒又冒充自己的師姐,雖然言語有些刻薄,卻總是覺得她有些親切,不忍就此便走。
這時那女子言道:“韓公子,你不想知道這裏的主人去了哪裏嗎?”韓杜等的就是她這句話,道:“願聞其詳。”那女子咯咯而笑用手指著北邊道:“我見她們幾個人往北去了,那幾個腳夫腳力甚健,走的又是荒僻小路,我看你們若再不快追,隻怕要追不上了。”韓杜道:“是嗎,多謝姑娘相告。”轉頭道:“鑠金長老,毒木長老,你們二位帶人去看看,為什麼我們剛來,他們就要走。”他身後兩個人齊聲應道:“是。”風吹雲見那兩個人都是五六十歲的老頭,一個身形甚是高大,臉色黝黑,一雙手掌如蒲扇般大,先前見他垂目低首,站在韓杜身後並不如何引人注目,但此時應‘是’的時候,眼中精光四射,顯然內功精湛。另一個便是剛才用峨嵋刺與和婆婆相鬥的齊恕,他們二人一個高大精壯,一個身形幹癟,形容猥瑣,不知其中誰是鑠金長老,誰是毒木長老。
他們兩個各帶了十個人翻牆而去,風吹雲一時猶豫,心道:“我要不要跟上去瞧一瞧,”看了那女子一眼,尋思:“他們這麼多人,一定走不快,我等下追上去便是了,還是先看看這個女子是什麼來路為好。”風吹雲對自己的輕功倒是愈發的自信,其實以他的武功,實可躋身當世一流高手之列,但鬼使神差的,每每與人交手,總是敗多勝少,以至於風吹雲與人動手時,心下總是先怯了一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無形招式中的威力便發揮不出來了。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跟著去麼?”風吹雲臉一紅,那女子微微一笑道:“我可走了。”說著轉身便走。韓杜手一攔,嬉笑道:“塗姑娘,你可別急著走呀,在下初識芳妍,正想好好與姑娘親近親近呢。”他這話說得甚是輕薄無禮,那女子看了他一眼,也不生氣,見韓杜手攔在身前,身形一晃,右腳一抬,向斜裏插去。韓杜早料到她有這一招,也不見他如何行動,雙膝微微一彎,如影隨形,依然攔在那女子身前。那女子見韓杜攔在身前,笑盈盈地退了兩步,忽然身形一長,又向左邊插去,她這次出其不意,愈加快速。